第512章城管祖师爷（1）
元祐元年五月已亥（十九）。
胡及穿着囚衣，坐在潮湿的监牢中。
他此时的状态极为狼狈。
不仅仅头发全部白了，眼窝深陷，精神意志更是接近崩溃。
蔡京穿着紫袍，在腰间系着，刚刚获赐的紫金鱼袋，风风光光的在开封府的官吏簇拥下，步入这个监牢。
然后他挥了挥手，其他官吏就退了下去，留下蔡京和胡及在这个狭窄潮湿，散发着臭味的监牢中。
“孙君孚！”他癫狂的喊着。
但大宋不然，鱼符不再装在袋子里，而是系在袋外。
也是开了待制重臣，亲自拿着棍子，在汴京城里督工先例的人。
“嗯？”蔡京微笑着，看着胡及，他很享受现在的感觉。
得罪了他，还想跑？
只要特殊情况，才会加班。
向太后年少时，没少听父祖说过贾昌朝的那些事情。
“此外，明州的陈睦言，见到占城、真腊等国使者，孚海而来，乞入汴京，贺太皇太后圣节。”
向太后却是说着说着，就忽然提起了一个事情。
他居然通过了自己的努力，走通了李士良的关系，让李士良上书借调了他。
而这鱼袋因此就变成了纯粹的装饰性物品。
当然，贾种民办事还是粗糙一点，暴力了一点，动辄棍棒相加，打的人满地滚。
一般都是三班。
现在叫汝尝尝厉害。
贾昌朝被迫请郡以镇安军节度使、右仆射、检校太师、侍中兼充景灵宫使，出判许州。
便是下了地府，也会卷死那些判官。
魏晋演变成龟袋，至唐变成鱼袋，唐制五品以上文臣才能配鱼袋。
孙升居然已经被贬出京，而且被降授了。
这是什么？
万国来朝啊！
到时候，狄咏率领的御龙第一将，再挟大胜交趾之威，在圣节前回答汴京，献俘太庙。
正是因此，胡及才相信对方的承诺。
所以，只能先忍着，假意宽宏，日后清算。
所以，所谓的‘提举汴京内外厢公事’就是一个因人而设的机构。
尤其是开封府、大理寺中，好多人都是七拐八绕的亲戚。
此后直至病逝，都再未回到朝堂。
每天见的人的班次，也是有限制的。
就算他被贬，也会照顾好的妻儿，安排好的家人生计的。
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肯定不是好人！
自然，很多大臣，哪怕升到了朝官，但在汴京为官时，也没有和皇帝有过说话的机会。
同样的道理，还有刘奉世。
蔡京暂署大理寺后，正在开封府和大理寺中进行大清洗。
“但是……”
有无鱼袋，用什么样的鱼袋，是需要在上书的时候，写在奏疏、帖子抬头上的，和其寄禄官、差遣、勋爵并列的东西。
“六哥怎忽然想起，要越次召见这个贾种民了？”向太后很好奇。
何况，赵煦如今年纪小，所以，大臣们正常陛见，都是去庆寿宫里向两宫汇报。
实际上，当初赵煦只所以要成立那个‘提举汴京内外厢道路公事’的机构，就是给贾种民准备的。
他知道，庆寿宫那边，肯定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自然，也就不可能享受到那些文臣被贬的待遇。
当然，赵煦也很注意力度。
因为它是慢性死刑。
赵煦道：“这汴京侵街一事，由来已久，儿臣曾与诸位经筵官一起商议，却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赵煦笑了起来。
一种在官场上用来区别地位上下尊卑的标准物。
向太后说着这些近来，从各方汇总到汴京的事情。
还能不美滋滋？
不过，那时候的鱼袋是有实用功能的——唐代的鱼符，被剖为左右两半，左半部分，在阁门官员手中，右半部分则被大臣们装在鱼袋中，每次出入禁中，都需要取出来查验。
“本官来此，也是来通知足下的。”
过去，蔡确叫他做什么，蔡京就做什么。
若不是胡及，他起码还要一两年，才有可能得到天子赐紫金鱼袋，封开国侯。
“尹正迟早会下来陪某的！”
好多外戚命妇入宫，也说过这个事情。
没办法！
大宋官场上，近亲繁殖，不是第一天了。
若不是胡及，他蔡京又怎会这般迅速窜起？
一個被奸臣陷害的人，还能是什么人？
全家老小，跟着他一起流放梓州路？
几个养尊处优的士大夫，能受得了日夜劳作，却依然喂不饱肚子的生活？
而且，他们还得眼睁睁的看着家人妻小，跟着他一起沉沦。
在他心里面，贾种民是最适合做这个事情的人。
如今，赵煦忽然通知通见司，将一个朝官给放到了陛见名单里。
这是要批评的。
他猛的站起来，盯着蔡京，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御史台拼命反对，不断上奏，攻击其结交内臣，任用私人，横行不法的事情。
鱼袋是一种古老的大臣装饰，属于章服体系的重要组成。
但凡他能有个十四岁。
向太后听完，点点头，道：“这个驾部员外郎，倒是有些本事。”
贾种民要是没有本事，谁有本事？
只是贾种民，官职太低，资序太浅，赵煦也不好越次拔擢，免得招蜂引蝶，才没有直接将其招入开封府。
“母后有所不知，儿臣今年不是在开封府，成立了‘提举汴京内外厢道路公事’嘛？”
然后……
“吾听说了一些。”向太后点点头。
“依律令，本官已经签了文书，足下将编管梓州路苍溪县！”
在大宋，一切都是有制度的。
不然就可能连累其父兄家族了。
“嗯？”向太后不太明白了。
“却是要告知足下，孙君孚已贬泰州，昨日圣旨，追究其在朝，枉法、渎职等罪，降授宣德郎，落直集贤院，再贬为荆湖北路，知施州。”
“瓦桥关那边，也上奏言，北朝国信使耶律琚等，也在边境递国书，乞请入境。”
他摇摇头，道：“我蔡元长便是到了地府，阎罗王也会重用我！”
他有能力，执行力强，道德灵活，没有原则。
因为他和他的家人，现在已经被开除出士大夫的行列，被追毁了一切功名。
“此外，广西那边也言，静海军节度使、交趾国王李乾德，遣其弟崇贤候李太德为国信使，已入邕州。”
这也是追毁出身以来文字这个惩罚，对文臣们来说，属于极刑的原因。
这是宰执的配置！
历代以来，所拜宰执，皆在拜任之前，必得赐紫金鱼袋。
同时也不再剖开，分为左右，而是成为鱼袋的装饰品。
“本官是来谢汝的！”
蔡京什么人？
甚至可能还会被秋后算账——当今官家，好记性，爱记仇的特点，朝野皆知。
和蔡京共事，已经有两年多了。
总之，不是在路上被整死，就是会在当地被虐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御赐紫金鱼袋。
于是，赵煦即位这么久，好多在京的待制重臣，都还没有见过他呢。
蔡京能这么快就集齐这些待遇，还真得感谢胡及。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
因为寄禄官的升迁，不是磨勘得来的，就是政绩优异或者深得圣心，特旨越次拔擢而来。
便是成年皇帝，召见大臣，也都是由通见司安排排班。
而孙升被降授为宣德郎——正好是京官顶点。
天子诏书一下，在三省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直接就通过了。
这自然很显眼。
因为出入宫禁的信物，已经换成了铜符。
可不能把人都逼到对立面去。
也就是现在这个孩子，还太小，还在长身体。
蔡京微笑着摇头：“不！”
另外，他现在干的那些事情，不赚钱啊！
这怎么能行？
特别是在见过了姑后，为了自己的名位，不顾六哥后。
赵煦见着向太后的神色，就笑道：“母后若是不放心，明日和儿一起见见这个官儿？”
胡及的脸色，骤然大变！
据说，在三王五帝时代，就已经存在了。
但，胡及知道，自己绝不能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