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咏之妻,又素来慎妒……好在,狄咏之兄狄谘妻李氏膝下无女,甚喜这位小娘子,便将之带在膝下教导,小娘子乃以阿母呼其伯母……”
赵煦摇摇头,这个事情,不是他可以做主的。
皇后之位的争夺竞赛,这个小娘子会第一个出局。
孙固点点头:“小娘子并非嫡出!”
“善!”安惇拍拍手,立刻就有人,将一碗同样放着冰块的紫苏饮,端了过来。
酸的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更有。
如今,一碗这样的加了冰的紫苏饮,如今要价五十钱一碗呢!
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来呀!”
赵煦能做的,大抵也就只有尽可能疏远对方。
父老们夹道欢迎。
安惇高坐于上,看着那些在炎日烈日下,被晒的口干舌燥,浑身汗流浃背,却还需要提笔抄写圣人经义的官吏们。
“尔等也是一般!”
他若有朝一日,能若蔡确一般,以宰执身份,得特旨回乡,出判广安军。
安惇很有自信。
“怎样?”张方平问道:“狄小娘子如何?”
这那里够?
“若有可能,孟氏还是不要入宫的好……”赵煦轻声呢喃着。
旁的不提,向太后在熙宁之后,一直深居坤宁殿不出。
可是,这有用吗?
孟氏出身虽然不高——父祖官爵不显。
这事情确实很棘手。
“但副帅苗授、管军刘昌祚家里面,都可以寻觅寻觅……”
“味道清爽,尤其是这加了冰块的饮子!一口下去,恍如冬日,令人神魂俱爽,妙哉!妙哉!”
狄咏的容貌,在整个大宋都是独一档的——人样子狄咏狄子佳,岂是浪得虚名?
“其母乃是狄咏在梓州路时所纳的泸州蛮女子……”
生母、嫡母还有养母!
这要让宫里面知道了……
未来青史之上的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那就把汝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待狄咏回京,学士暗中遣人暗示一二吧!”
“再告知汴京新报……”
所以,他才不会和腐儒一样,会因为逢迎官家,有什么心理障碍。
“绝不可过继其女与嫂!”
“只要汝愿意,这碗饮子,就是汝的!”
但几乎所有人,都想和蔡确一样。
“容貌绝佳,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可谓良人!”孙固轻声说着。
很多人的眼睛都开始红了。
没办法!
这位宰相,自履任福建以来,就一心一意,只为父老谋福利。
只是……
“只要愿意招认!”
招了就招了吧!
“嗯!”孙固认真的点点头。
所以,现在他们人人都是口干舌燥,再看着安惇慢悠悠的吃着冰镇饮子,听着周围官吏狼吞虎咽的声音。
所以,这些麻烦就留待以后再说吧。
数额也不算大!
对方紧咬着嘴唇,看着被端到面前的紫苏饮,看着碗里的冰块。
“想不想吃一口?”他舀出一勺紫苏饮,小小的冰块在勺子里漂浮着,紫苏的香味飘逸开来。
张方平听着,整个人都呆住了。
于是,早就准备好的,在汴京州桥下的王二饮子店订好的各式饮子,被官兵提着进来。
蔡确在福建所享受的待遇,在整个朝堂都引起了轰动。
“想吃饮子?”安惇盯着对方。
而勋贵之家,女子八岁就要开始避父兄了。
他还小,需要好好养身体,不可伤神。
……
犯官罪吏们,已经是连续数日,被人拖到太阳底下,勒令抄写圣人经义,洗涤自身魂魄了。
安惇大笑不已。
两位元老碰了面,张方平就屏退下人,然后问道:“学士探查出来了?”
每天光是流汗,也不止流出两碗水啊!
“吾等愿招!”
如此,才不枉来这人间走一遭。
又是亲自主持督办市舶司条例,又是上书朝廷,拨款修建水利,维护已有的木兰坡等工程。
可再棘手也得做,不然的话,真让文宽夫得逞了。
他看向其他人,那些都在盯着他的人。
但只要让人开口。
他们都抬着头,看着安惇手里,端着的那碗放了冰块,冒着寒气的紫苏饮,也听得到周围官吏,狼吞虎咽的声音。
反观他们自己呢?
这数日来,安惇也不审他们更不让他们交代。
正好,用来给文彦博添堵。
王二家是州桥饮子名店,曾登上过汴京新报的美食专栏,被胡飞盘点评为——汴京饮子,首推王二家。
如此,才可比肩那古代名臣。
只是想想那个可怕的场景,两位元老都是不寒而栗。
只是想想,安惇的天灵盖都是颤栗不已。
在如今的宫廷里,表面姐姐妹妹,私低下互相使绊子,下刀子,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数之不尽。
有这尊大神坐镇福建,朝廷政策,国家优待,源源不断。
莆田蔡氏,都快被塑上金身了!
现在入京的福建士子、商贾,提起蔡确,就没有不骄傲的。
不过,每个人都只能得到两碗水。
而且孟氏地位低微,为人单纯,就是一个标准的现代傻白甜。
不会大中午就拖出去,一般是中午前和午后。
家乡孩童,以他为榜样,父老子弟,视他为偶像。
“嗯!”孙固点点头。
“某听说,狄咏也有意,将此女过继与其嫂……”
可她的外祖却是王广渊,生母是太皇太后看着长大的,在太皇太后眼中,这是亲孙女一样的人。
广撒网,多捕鱼嘛。
这狄小娘子的身世也太复杂了吧!
对安惇来说——他只会恨自己,得到的机会太少!
前辈邓绾说的好——笑骂由汝,好官我自为之!
至理名言啊!
邓绾可惜就可惜在,他居然把这种话公开说出去了!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在心里面默默记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