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招供
挥手让石得一退下去，赵煦的眼神，开始变得深邃起来。
“孟氏？”
赵煦回忆着那个已经都快忘了模样的温婉女子。
手指头轻轻动了一下。
那是个可怜的女子，也是个很单纯的女人。
赵煦记得，她被刘氏诬陷的时候，还曾哭哭啼啼的找过自己，拼尽一切想要自证清白。
却根本不知，真正想要废后的人，其实就是那个她眼中认为保护她的人。
“其他罪官，也都愿招认！”
而且，安惇还特别有人性。
他拿着勺子，吃着散发着寒气的饮子，嘴巴里还不时砸吧出声：“善！果然不愧是王二家最好的冰镇紫苏饮呢”
也不是孟氏自己可以决定的。
毕竟，那位狄小娘子，如今虚岁也有十岁了。
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位狄小娘子就有三个母亲了。
他们两个，就会被文宽夫那老匹夫压一辈子。
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安惇更是端着一碗，加了冰块的饮子，信步于那些犯官罪吏之间。
这天下午，孙固神秘兮兮的来到了张方平府邸。
“嗯！”
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起，只有官吏才能日常享用。
他的女儿，相貌自不用多言。
一桶又一桶，用着井水冰镇好的清凉饮子，被送到了这院子中，分与那些官吏食用。
于是，张方平连忙问道：“如今狄小娘子可已过继？”
孙固长吁一口气，道：“还未。”
这可是他费了不少功夫才打探到的东西。
慈圣光献和温成张皇后之间的刀光剑影……
选择权在两宫，在孟家人身上。
乡亲们簇拥于道。
“愿招认的，皆左立于庭院！”
“台端……”
安惇微笑着，看着这些人。
福建人现在走路都有些票。
那是个很年轻的官吏，晒了好几天了，皮肤都被晒红了。他看着近在眼前的那一勺紫苏饮，满脑子都是想吃！
就像是看到了光明的前程！
前辈润国公蔡确，当年可就是通过一桩这样的大案，从而为先帝赏识、拔擢、任用，不过数年就从区区监察御史里行，平步青云，先拜御史中丞，后拜执政，然后主持元丰改制，进而拜任右相，如今更是衣锦还乡，据说在福建那边，已被父老交口称赞。
冰爽的紫苏饮，含在嘴里，冰凉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年轻的官吏流下眼泪，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饮子！
甘甜，清爽、冰凉！
当这个人做出选择，其他人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他老家是广安军的，广安军可不比福建，穷的很！
就像现在的文熏娘，只不过，文熏娘是装出来的软弱。
你什么元老？
文彦博又是什么元老？
也配？
“这就好，这就好……”张方平放下心来，只要没有完成过继程序，就还来得及，还有操纵空间。
现在，更是面临了极刑！
“将今日订的饮子送来，与诸位同僚分享！”安惇微笑着，发出了指令。
哗啦啦，几乎所有人都站到了左边。
他拍拍手，一桶冰镇饮子，就被人提进来。
还会给他们喝水，免得他们中暑。
只是每日固定，将他们拖出来，在太阳底下抄写经义。
孟氏的性子，就不适合这個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宫廷。
他的嘴角，露出笑容来。
入朝则为宰衡，辅佐天子，治平天下。
反正，他们两个现在，除了编修《元祐字典》，剩下的精力根本无处发泄。
旋即他想起了，前两日，宫里面的内臣给他带来的天子口谕。
都在想着，自己这一路，什么时候也出一个蔡公。
那味道，冰爽透心啊！
“罪官说了，就可以吃？”他迟疑着问道。
自是生意鼎盛，价钱也水涨船高。
“只消点头，州桥下王二家冰镇饮子立刻送上！”
那时候，在这样的炎炎夏日，他每天都可以吃到这样的饮子。
可惜……
孙固颔首。
这样的人，是最好控制、操纵的。
恶心恶心那个老匹夫！
……
安惇便将自己的心腹，招到面前，与他低声说道：“快，将色役案在押罪官、罪吏皆已招供的事情，告知汴京新报……”
回忆起过去，他在开封府当差的时日。
是她真的不想出来吗？
仁庙时代，郭皇后和那几个美人、妃嫔之间的斗争。
“饮子人人都有的！”
于是，安惇拍拍手，招呼起这些人来。
其实那个小姑娘，坚强的很呢！
想着这些事情，赵煦就感觉有些头疼，赶紧停下来。
他们努力的吞咽着口水。
于是点了点头：“台端，罪官想吃。”
剩下那么几个人，犹豫一下，也站了过去。
“学士可以再寻觅寻觅……”
在现代，女大学生的寝室里，四个人尚且可以玩出几十个群的操作。
作为一个矢志于升官的大臣，安惇和蔡京一样，属于彻底的道德真空。
安惇则适时的端着手中的饮子，靠近一个一看就知道已经无法坚持的犯官面前。
福建周围各路，眼睛都红了。
出则为父母官，造福家乡，受父老拥戴。
张方平看着孙固的神色，问道：“可是身世有问题？”
“不要急！”
不过是拿了别人一点钱财而已。
“殿帅燕达，三子皆官家亲信心腹，掌左右禁卫，不可再充后宫……”
御史台，色役案大牢。
安惇当然也想！
张方平也不意外，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五十钱一碗，很划算！
当安惇说话的时候，那个年轻官吏，已经端起了被送到他案上的饮子，狼吞虎咽起来。
“当然！”安惇将那碗紫苏饮，推到他面前：“汝现在就可以吃，吃完再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