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潮湿阴凉，石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缝隙滴落，在地面积成浅浅的水洼。</p>

杨过将火折子凑向洞壁的干柴，噼啪作响的火苗腾起时，柳清照正蹲在一块平整的石台上，小心翼翼展开怀里的地图。</p>

绢帛边缘的焦痕在火光下泛着暗褐，她指尖拂过那些朱砂圈注，眉峰微挑："这不是普通的行军路线。"声音压得低，却像根细针戳破了山洞里的寂静。</p>

杨过单膝跪地，玄铁剑横在膝头，闻言凑近些。</p>

他的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几乎要罩住石台上的地图："怎么说？"</p>

"看这些红圈。"柳清照屈指叩了叩绢帛，"终南山活死人墓、峨眉山金顶、少室山达摩洞......全是武林门派的核心所在。"她抬头时，眼底映着火光，"我在现代看过太多类似的情报图——标注的从来不是地理，是弱点。"</p>

杨过的指节在剑柄上微微收紧。</p>

他想起前几日在汴京街头听说的怪事：丐帮分舵的粮库莫名起火，武当山弟子在山脚被马匪截杀，连少林藏经阁都丢了本《易筋经》残卷。</p>

原以为是江湖恩怨，此刻盯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圈，后颈突然泛起凉意："他们是想挑起江湖与官府的战争？"</p>

"更糟。"柳清照展开地图另一侧，露出几行歪扭的小字。</p>

她用指甲刮了刮墨迹，"这是金文。"声音陡然冷下来，"翻译过来是'借武林之乱，破宋廷之防，引王师南下'。"</p>

山洞里的温度仿佛降了几度。</p>

李怀义靠在洞壁上的身子猛地一绷，腰间的玉牌撞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响："金国的黑鸦会......我早该想到！"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密函上的封泥还带着体温，"上月在汴河码头，我截获了艘运粮船，舱底藏着二十箱玄铁。</p>

原以为是走私，现在看......"他将密函推到柳清照手边，"这是要送给大理段皇爷的，现在交给你们更有用。"</p>

老板娘不知何时站到了洞口。</p>

她原本系着蓝布围裙的腰间，此刻别了把淬毒的柳叶刀，月光从她背后漏进来，在她脸上割出半明半暗的影子："联络丐帮吧。"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闷却有力，"我师兄是八袋长老，前儿还托人带信说，帮里最近总有人偷偷往北方送消息。"她看向柳清照，目光灼灼，"能识破这局的只有你，必须尽快。"</p>

柳清照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地图边缘。</p>

现代社畜的直觉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这不是简单的阴谋，是张要把整个中原武林当火种的网。</p>

她想起今早书院里，老夫子摸着胡子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想起昨日在街角给小乞丐买的糖人，想起杨过用玄铁剑帮她劈柴时，袖口露出的那截伤疤......</p>

"当啷"一声。</p>

杨过的剑鞘砸在地上。</p>

他突然抓住柳清照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袖烫进来："你在想什么？"</p>

她抬头，撞进他深潭般的眼睛里。</p>

那潭水往日总覆着层冰，此刻却翻涌着暗潮。</p>

柳清照忽然笑了，毒舌劲儿上来："想你要是知道我是女的，会不会当场把玄铁剑砸我头上。"</p>

"不会。"杨过答得太快，耳尖在火光里泛红。</p>

他意识到什么，轻咳一声松开手，"说正事。"</p>

"正事就是——"柳清照将地图折成巴掌大，塞进贴身的衣襟里，"他们要我们急，我们偏要稳。"她指了指洞外，"夜枭追来需要时间，我们正好......"</p>

马蹄声突然刺破夜色。</p>

"踏踏踏——"</p>

由远及近，像擂在人心口的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