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照的鞋尖刚踏上老槐树下的青石板，后颈就窜起一股寒意。</p>

这是她前世做广告策划时养成的直觉——当甲方爸爸站在身后审视方案，当客户突然要求"再改一版"，那种被视线钉住的灼烧感，此刻竟分毫不差地重现。</p>

她脚步微顿，掌心沁出冷汗。</p>

怀里的冰魄丹瓶硌着肋骨，那是小龙女今早硬塞给她的，说"防着李莫愁的冰魄银针"。</p>

现在想来，倒像是提前埋下的预兆。</p>

"林昭。"</p>

沙哑的嗓音裹着风刮过来，像生锈的刀刃划过耳膜。</p>

柳清照缓缓转身，就见李莫愁立在五步外的竹影里，鬓角那朵珠花歪得更厉害了，碎钻在暮色里闪着冷光，活像她眼底的杀意。</p>

"上次让你跑了。"李莫愁一步步逼近，腰间赤练神鞭的红穗子扫过青石板，"这次我看你还往哪躲。"</p>

柳清照后退半步，后背抵上老槐树粗糙的树皮。</p>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方才在院子里用辣椒粉逃得太急，现在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血腥味混着药铺飘来的草药味，直往鼻腔里钻。</p>

"别急着动手啊！"她喉咙发紧，却故意扯出个笑，"咱们可以谈谈。"手指在袖中摸索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p>

那是她今早趁小龙女不注意，在灶房偷写的——用炭笔潦草抄了半页《神雕侠侣》里关于李莫愁背叛古墓派的段落，现在正被她攥得发烫。</p>

李莫愁停住脚步，目光落在她高举的纸条上。</p>

暮色里，她眼尾的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什么？"</p>

"我偷听到的。"柳清照展开纸条时故意抖得哗啦响，"关于你当年为何背叛古墓派的秘密。"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赶紧清了清嗓子，"你以为师父只传了《玉女心经》给小龙女？</p>

其实......"</p>

"住口！"李莫愁突然暴喝，拂尘"唰"地展开，万千钢针在暮色里泛着冷光。</p>

柳清照的后槽牙咬得发酸——她赌对了，李莫愁果然忌讳这段往事。</p>

可下一秒，拂尘带起的风已经刮得她脸颊生疼，她慌忙往旁边一闪，鞋跟踢飞一颗石子，"咔嗒"撞在药铺的木柱上。</p>

"小龙女！救命啊！"</p>

这声喊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p>

柳清照也不知道小龙女是否真的在附近——她方才在村口看见竹林里有白影晃动，像极了小龙女练功时的身法。</p>

此刻她拼尽全力转头，就见那白影果然动了，白衣一闪如惊鸿掠枝，眨眼便立在她和李莫愁之间。</p>

"师叔。"小龙女背对着柳清照，声音比往常更冷，"你要杀她，除非先杀了我。"</p>

柳清照盯着小龙女的背影。</p>

她从未见过小龙女这样——从前的小龙女总是垂着眼，像株长在古墓里的冰莲，连呼吸都轻得像叹息。</p>

此刻她脊背绷得笔直，腰间的玉蜂针囊随着呼吸轻晃，发间的白绸被风掀起一角，倒真有几分古墓派掌门人的架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