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的拂尘悬在半空，钢针在暮色里闪着幽光。</p>

她盯着小龙女看了半刻，忽然笑出声："好得很。</p>

好得很！"她猛地收回拂尘，红穗子在地上扫出一道深痕，"你护着她？</p>

等你哪天明白这世道有多凉薄......"话音未落，她转身便走，竹影里只余下一句咬牙切齿的"走着瞧"。</p>

柳清照瘫坐在老槐树下，后背的冷汗浸透了中衣。</p>

她望着李莫愁消失的方向，直到竹影里再无动静，才敢长出一口气。</p>

"谢谢你啊......"她仰头看向小龙女，声音还有些发虚，"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在骗她？"</p>

小龙女低头看她，暮色里，她的眼睛像两潭秋水："我没打算救你。"</p>

柳清照愣住。</p>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小龙女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襟，指腹碰到她腕上的伤口时顿了顿，"我不再怕她了。"</p>

风卷着药香掠过两人。</p>

柳清照望着小龙女被暮色染成暖金色的睫毛，突然想起今早她替孙婆婆煎药时，小龙女站在灶房门口看了很久。</p>

那时她以为小龙女只是好奇，现在才明白——原来有些改变，早就在无声无息中发生了。</p>

远处传来阿蜜的呼唤："龙姑娘！</p>

林公子！</p>

孙婆婆说药罐要烧干啦！"</p>

小龙女转身要走，却被柳清照拽住衣袖。</p>

她低头，就见对方仰着脸，眼睛亮得像星子："那......下次李莫愁再来，你还会护着我吗？"</p>

小龙女抽回手，耳尖微微发红："谁护着你。"</p>

可她转身时，脚步却慢了些，分明是在等柳清照跟上。</p>

暮色漫过老槐树，将药铺的幌子染成暗红色。</p>

柳清照揉了揉发疼的手腕，忽然笑出声——她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龙女会在今早把冰魄丹塞给她。</p>

有些事，不必说破，连风都知道答案。</p>

而远处竹林里，一道黑影闪过，李莫愁攥着拂尘的手青筋暴起。</p>

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底的狠劲却渐渐转成恍惚——方才小龙女说话时的神情，像极了当年的师父。</p>

"师父......"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赤练神鞭，"你说过莫愁心有执念，可你可知......"</p>

晚风卷来药香，将她的话揉得支离破碎。</p>

老槐树上的乌鸦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留下半片未落的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柳清照方才站过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