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照捂住耳朵，缩成一团："我、我是孙婆婆的远亲...来照顾她的..."她故意压着嗓子，学孙婆婆咳嗽时的沙哑，"求您饶命！"</p>

李莫愁眯起眼。</p>

她盯着地上那缕长发——发尾还沾着柳清照未干的血，红得刺眼。</p>

又扫过榻边翻倒的药碗，药汁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褐色的痕迹。</p>

"孙婆婆的药，该是晨露煎的川贝。"她突然抬脚踢翻药碗，深褐色的药汁溅在柳清照裤脚上，"这碗里，怎么有半片晒干的龙葵叶？"</p>

柳清照心头一跳。</p>

她想起昨夜阿蜜煎药时，自己顺口说了句"龙葵叶治咳嗽"——原来李莫愁连这个都听见了。</p>

"我、我记错了药方..."她缩得更紧，"求您别杀我..."</p>

李莫愁的指尖划过腰间的拂尘。</p>

赤练蛇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突然弯腰揪住柳清照的衣领："你颈子上的皮肤，比小龙女还嫩。"她的指甲掐进柳清照锁骨，"孙婆婆的手，该有三十年浆洗的茧。"</p>

柳清照疼得倒抽冷气，却仍咬着牙装糊涂："我、我是读书的，手..."</p>

"读书？"李莫愁突然笑出声，"林昭，你当我是瞎子？"</p>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阵琴音。</p>

清越的泛音像碎玉落在水面，惊得竹影乱颤。</p>

柳清照眼睛一亮，反手将藏在袖中的纸包砸向地面——那是她用粗布裹着的辣椒粉和硫磺粉，昨夜翻遍厨房才凑齐的"催泪烟雾弹"。</p>

"嗤——"</p>

烟雾腾起的瞬间，柳清照撞开李莫愁的手冲向门口。</p>

她听见身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混着李莫愁咬牙切齿的"小杂种"，却不敢回头。</p>

直到跑出院子，撞进小龙女怀里，才发现自己后背全被冷汗浸透。</p>

"你受伤了！"小龙女按住她流血的手腕。</p>

柳清照喘着气摇头，目光却落在院外的竹梢上——方才那琴音，分明是《有所思》的调子。</p>

她在现代时总听同事用古筝弹，可这荒村野岭...</p>

"林昭——"</p>

身后传来李莫愁的尖叫。</p>

柳清照猛地回头，正看见她站在烟雾里，鬓角的珠花歪了半朵，眼底燃着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火："你到底是谁？"</p>

风卷着烟雾掠过她脚边，远处传来孙婆婆的呼唤："阿昭？</p>

小石头说村东头的药铺进了新药材..."</p>

柳清照攥紧小龙女的手。</p>

她望着村口飘起的炊烟，突然想起方才李莫愁眼里的狠劲——那毒掌要是打实了，她现在早该躺进棺材。</p>

可更让她心凉的是，李莫愁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p>

"我得去药铺。"她松开小龙女的手，"孙婆婆的药快没了。"</p>

小龙女想拦她，却被她笑着推开："放心，我绕着竹林走。"</p>

可她没说的是，方才在烟雾里，她瞥见李莫愁的脚尖朝村口偏了半寸——那是要拦截的架势。</p>

柳清照摸了摸怀里的冰魄丹，丹瓶上还留着小龙女的体温。</p>

她望着村口那棵老槐树，突然想起前世加班到凌晨时，总爱买的关东煮。</p>

热汤滚着泡，老板娘说："小姑娘，再晚要遇鬼啦。"</p>

现在倒好，鬼没遇着，倒遇着个赤练仙子。</p>

她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襟，抬脚往村口走。</p>

晨雾还没散透，老槐树下的药铺幌子在风里晃啊晃，像极了李莫愁鬓角那朵要掉不掉的珠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