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丁程鑫</span>“你……”</p>
丁程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恐惧终于压倒了强行维持的平静,露出尖锐的棱角,</p>
<span>丁程鑫</span>“……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p>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诡异的气氛,这披着温顺外皮的毒蛇。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惊惶和愤怒,</p>
<span>丁程鑫</span>“神经抑制剂……那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p>
<span>马嘉祺</span>“嘘——”</p>
马嘉祺再次竖起那根修长的手指,抵在自己唇边,打断了丁程鑫濒临崩溃的质问。脸上的餍足神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关切和淡淡疲惫的表情。他微微蹙起眉,另一只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带着点软糯的虚弱:</p>
<span>马嘉祺</span>“程程哥,别那么大声……我头有点晕……可能是淋雨着凉了……”</p>
他晃了晃身体,捧着水杯的手也似乎有些不稳,杯中的水又晃荡起来。</p>
这突如其来的示弱,带着一种近乎完美的演技。丁程鑫的质问卡在喉咙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看着马嘉祺微微发白的脸(不知是灯光还是真的),看着他蹙起的眉头和按着太阳穴的手指,看着他捧着水杯微微不稳的样子……刚才那个阴冷逼问的形象瞬间模糊了。是装的吗?可是……万一他真的不舒服?把他捡回来的是自己,如果他在这里出了事……</p>
丁程鑫内心天人交战。理智在尖叫着危险,让他立刻把人赶出去。但骨子里那份该死的责任感和善良,还有对“弱者”本能的保护欲,却像沉重的枷锁,死死拖住了他想要逃离的脚步。他看着马嘉祺身上那件属于自己的、宽大的T恤,看着对方此刻显露出的脆弱姿态,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攫住了他。</p>
<span>丁程鑫</span>“……你……”</p>
丁程鑫的声音艰涩无比,充满了挣扎,</p>
<span>丁程鑫</span>“……你先把水喝完……我去……我去拿毛巾,你头发还湿着……会加重……”</p>
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只想找个借口暂时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空间。他不敢再看马嘉祺的眼睛,逃也似的转身,快步走向那个狭小的洗手间。</p>
洗手间的门被丁程鑫有些慌乱地关上,发出不大不小的碰撞声。隔绝了视线,但隔绝不了那浓烈的、混杂着碘伏和消毒水的气息,也隔绝不了门外那个存在所带来的、无形的、巨大的压力。</p>
丁程鑫背靠着磨砂玻璃门板,身体微微发颤。他抬手捂住嘴,深深吸气,试图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和心脏狂乱的跳动。门外,一片死寂。没有脚步声,没有喝水声,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对话和碎裂声都只是他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p>
可手腕上的钝痛,地上那滩刺目的污迹,还有……还有那个名字——“阿程”——被那样甜蜜又阴冷地叫出来……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p>
神经抑制剂……那到底是什么?马嘉祺……这个他几乎从未在意过的学弟……他到底想干什么?那双眼睛里燃烧的,到底是什么?</p>
无数个问题在丁程鑫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冲撞,找不到出口。他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流淌。他掬起一捧水,狠狠拍在自己脸上。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混沌的思绪似乎清醒了一瞬。他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湿漉漉、写满惊惧和茫然的脸,水珠顺着额发滴落,滑过眼角的疲惫和颈侧那道浅色的旧痕。</p>
门外,那个安静的存在,像一团巨大的、粘稠的阴影,无声地笼罩着这狭小的空间。</p>
马嘉祺站在原地,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压抑的喘息和水流声。他脸上那点伪装的虚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慢条斯理地将杯中剩余的凉水喝完,舌尖意犹未尽地舔过杯壁上残留的水痕,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珍馐。</p>
他将空了的马克杯轻轻放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目光扫过地上那片深褐色的污迹,又缓缓移向那扇紧闭的、磨砂玻璃的洗手间门。昏黄的灯光勾勒出门后那个模糊的、微微颤抖的身影轮廓。</p>
马嘉祺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势在必得的弧度。</p>
温水已经准备好了。</p>
接下来,该让这只受惊的小鸟,一点点习惯这舒适的牢笼,直到……再也无法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