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目光越过他冰冷的龙袍，直直地投向几步之外的燕迟。</p>

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像一株孤绝的松。</p>

灯火将他苍白的脸照得清清楚楚。</p>

四目相对。</p>

他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但那份震惊只持续了一瞬，便奇异地褪去了。</p>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完全读不懂的复杂情绪。</p>

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平静。</p>

就在这时，燕迟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p>

没有声音，但顾景行凭着那微弱的唇形，读懂了两个字。</p>

<span>燕迟</span>“杀我。”</p>

轰！</p>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他混乱的脑中炸开！</p>

是了，他在看着。</p>

顾景行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决绝。</p>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着那把沉重的金簪——</p>

朝着燕迟，朝着他胸口心脏的位置，狠狠地、不管不顾地捅了过去！</p>

噗嗤！</p>

金簪刺破衣料、穿透皮肉的闷响，在死寂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清晰、格外惊心。</p>

时间仿佛凝固了。</p>

温热的液体，带着浓重的腥甜气息，瞬间喷溅出来。</p>

几点滚烫落在顾景行的脸上、手上，烫得他灵魂都在尖叫。</p>

他死死握着簪尾，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簪子穿透血肉、刺入骨缝时那可怕的阻力和摩擦感。</p>

燕迟的身体剧烈地一震，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半步。</p>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那支深深没入、只剩下华丽簪头的金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