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他的、更加浓郁的雪松气息笼罩下来,带着山巅的寒意和松木的清苦,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噬。腺体的疼痛骤然加剧,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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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我抬起头,眼眶大概有些发红,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和抗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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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停下了伸出的手,就在离我肩膀几厘米的地方。他的指尖微微蜷曲,能看到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紫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被我的信息素刺激到的隐忍,有对我状态的担忧,还有一丝……同样挣扎的矛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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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信息素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雪山般的寒意中甚至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显然,靠近我这个同样处于易感期的Alpha,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煎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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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对视着,空气中的信息素碰撞得更加激烈,几乎要迸发出火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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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带着一丝沙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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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只是倔强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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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几秒,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最终还是落了下来,轻轻按在了我的后颈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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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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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触碰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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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颈的腺体是Alpha最敏感的地方,被另一个Alpha触碰,尤其是在易感期,这简直是最直接的挑衅。我的身体瞬间绷紧,刀锋般的信息素猛地爆发出来,带着尖锐的刺痛,狠狠刺向格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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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格瑞闷哼一声,按在我后颈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身上的雪松气息也瞬间暴涨,如同雪崩般压了下来,带着强大的压制力,试图平复我躁动的信息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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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信息素在我的腺体周围疯狂撕扯、对抗,带来的疼痛比刚才剧烈了数倍。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冰窖,又同时被投入了火炉,冷热交替,痛得几乎要失去意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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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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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格瑞的手却没有松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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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很烫,和他那冰冷的信息素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点点渗入腺体。那股雪山松涛般的气息,在暴烈的压制之后,竟然开始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波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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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狂暴的风雪过后,山巅的松树终于透出一点沉稳的、让人安心的轮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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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能感觉到他的信息素同样在剧烈挣扎,显然,他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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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没有放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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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依然存在,信息素的对抗也没有停止。但不知怎么的,在那片混乱的刺痛中,我心底那股焦躁不安的情绪,竟然真的一点点安定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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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把狂乱挥舞的刀,终于找到了可以暂时依靠的、同样坚硬的石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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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不再挣扎,任由他按着我的后颈,任由我们的信息素在痛苦的纠缠中,寻找着一丝微弱的、属于彼此的平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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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按在我后颈上的力道稍微减轻了些,掌心的温度却更清晰了。他身上的雪松气息也渐渐收敛了锋芒,变得稍微柔和了些,不再是那种毁天灭地的雪崩,更像是山间持续的、带着凉意的微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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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信息素也随之安静下来,刀锋般的锐利褪去,只剩下一点冷硬的余韵,在他的气息中,小心翼翼地舒展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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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气氛依旧紧绷,却不再是剑拔弩张的对抗,更像是一种带着疼痛的、笨拙的依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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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谁都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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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感受着彼此信息素的碰撞与交融,感受着那份深入骨髓的抗拒,和同样深入骨髓的依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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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两个Alpha的爱情,注定就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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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Omega的温顺包容,没有Beta的平和稳定,只有同样的骄傲,同样的锋芒,同样的脆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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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互相伤害,会彼此排斥,会在易感期里痛不欲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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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会在最痛苦的时候,克服本能的抗拒,伸出手,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对方同样冰冷的棱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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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此刻,他的掌心贴着我的后颈,我的气息缠绕着他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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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刃与寒松,在这场漫长而煎熬的易感期里,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互相支撑着,等待着风雪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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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就是我们的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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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却真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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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拒,却依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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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