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工作更加繁重。面馆的装修进入最后阶段，永琪和班杰明负责安装门窗，萧剑和柳青则在厨房调试炉灶。女眷们也没闲着，清洗厨具、准备食材，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p>
</p>
直到夜幕降临，众人才陆续回到贺家大宅。晚饭时，小燕子滔滔不绝地讲着今天的见闻，从菜价讲到新认识的商贩，眼睛闪闪发亮。永琪安静地听着，看着她生动的表情，既为她高兴，又感到一丝莫名的酸涩。</p>
</p>
"我吃饱了，先去洗漱。"小燕子匆匆扒完碗里的饭，起身离开。永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有问过他今天过得如何了。</p>
</p>
南阳的夜色如墨，繁星点点，贺家大宅内却仍亮着几盏灯。小燕子坐在床沿，手中握着一份清单，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面粉、青菜、猪肉、酱油...还差什么呢？"</p>
门轴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永琪披着单衣走进来，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是刚沐浴完毕。他走到床边，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气，混合着白天搬运面粉留下的麦香。</p>
</p>
"还没休息？"永琪的声音低沉温柔，手指轻轻抚过小燕子散落在肩头的发丝。</p>
</p>
嗯..."小燕子心不在焉地应着，开始盘算明天的采买清单，"今天在城南发现一家很好的干货铺子，他们家的香菇..."</p>
</p>
永琪双手搭上她的肩膀："累了吧？我帮你揉揉。"</p>
小燕子肩膀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嗯，是有点..."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皮也开始打架。</p>
</p>
永琪的手指熟练地在她肩颈处揉捏，感受着她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他俯身在她发间轻嗅，熟悉的茉莉花香让他心头一软。</p>
小燕子突然想到什么缩了缩肩膀："诶等一下，还有一样东西..."</p>
</p>
永琪的手僵住了。他俯身将下巴搁在小燕子头顶，声音低沉："你已经三天没正眼看过我了。"</p>
</p>
"哪有..." 她的话没能说完，永琪突然俯身将她压倒在锦被上，温热的唇不由分说地覆了上来。这个吻带着明显的占有欲和不满，永琪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腰，不让她逃脱。小燕子起初还回应了几下，但很快就感到一阵疲惫袭来，她推了推永琪的胸膛："别...我今天真的很累..."永琪的手…………………………，……………到她………………………。</p>
</p>
"永琪！别闹！"小燕子猛地推开他，力道之大让永琪一时招架不来。采买清单散落一地，小燕子慌忙去捡，，"我这正忙着呢！"在永琪看来她的语气中竟带着小小的不耐烦…</p>
</p>
永琪站在原地，眼中的热情迅速冷却。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哪天你不累？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小燕子。"</p>
</p>
"什么第三天？"小燕子头也不抬，重新整理着被她弄乱的清单。</p>
"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看完了，你也忙了一天了，或者你自己先睡。"她的语气里带着焦急，眼睛始终没离开那些密密麻麻清单。</p>
</p>
永琪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他猛地抽走了她手中的账册，随手扔到一旁的矮几上。"我说，够了！第三天你推开我！"永琪突然提高了声音，"连续三天，你回来不是算账就是看这些破清单，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p>
</p>
小燕子这才抬起头，看到永琪眼中闪烁的怒火和更深处的受伤。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连日来的疲惫和压力让她选择了反击："你发什么神经？我每天和紫薇她们走遍全城，脚都磨出了水泡！每一文钱都要精打细算，每一种材料都要亲自挑选..."</p>
</p>
永琪的目光落在小燕子脚上的水泡上，心疼夹杂着怒火，"你累！你累！就你一个人累吗？"永琪打断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红肿的肩膀和磨破皮的后颈，"我和尔康他们今天搬了几十袋面粉！每一袋都比你还重！我的肩膀都流血了，可我回来想抱抱自己的妻子，却像个登徒子一样被推开！你累我可以帮你啊！你脚都磨成这样了还是不愿意让我帮你！"</p>
</p>
小燕子看着永琪肩上的伤痕，心疼如潮水般涌来："那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知道自己擦药？你不知道自己心疼自己吗？非要等我发现吗？你说要帮我？你怎么帮我？看着你累的躺在躺椅上都能睡着。每天那么辛苦，我怎么还能拿我的烦恼来打扰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更累"</p>
</p>
"等你发现？等你发现伤口都好了，所以你宁愿自己扛着，也不愿依靠我？我是你丈夫！"永琪冷笑一声，"这几天你眼里除了那个破面馆还有什么？至少前几天晚上，你还愿意和我亲热一下，现在连碰都不让碰了是吧？碰一下都要提前预约了？还是说，现在在你心里，我连一碗面条都不如？"</p>
小燕子的眼睛瞪得溜圆，胸口剧烈起伏："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拒绝你就是罪过了？永琪，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p>
</p>
"体谅？"永琪冷笑一声，"是谁不体谅谁？这三天你除了面馆还关心过什么？你有关心过我辛苦吗？我累吗？我问你，昨天是什么日子？"</p>
</p>
小燕子一愣，随即脸色变得苍白。昨天...是他们的定情纪念日。她忙的完全忘记了。</p>
</p>
看到她的表情，永琪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想起来了？我特意提前回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等到半夜你才回来，满嘴都是'面条要选哪家'、'招牌怎么写'。"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小燕子，在你心里，我到底排第几位？"</p>
</p>
"你无理取闹！"小燕子眼眶发红，眼中泛起泪光："我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大家的心血不白费！你以为开面馆容易吗？"</p>
小燕子气得从床上跳下来，"大家都这么忙，紫薇和晴儿不也一样吗？怎么尔康和我哥就没像你这样？"</p>
</p>
永琪的脸色变得铁青："好啊，现在拿我和别人比了？尔康和萧剑？他们每晚回去都有人嘘寒问暖，紫薇再忙也会给尔康留盏灯，晴儿再累也会和萧剑说会儿话。而我呢？我连碰你一下都要被推开！"</p>
</p>
永琪逼近一步，"小燕子，你总是这样，一头扎进去就不管不顾，连身边人的感受都不在乎！"</p>
</p>
"永琪…"小燕子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我这几天累得站着都能睡着，回来还要应付你的...你的..."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p>
</p>
"我的什么？我的需求？我的感情？"永琪的声音也哽咽了，"小燕子，夫妻之间难道不该有这些吗？还是说，在你眼里，我现在就是个碍事的累赘？"</p>
</p>
房间陷入可怕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小燕子看着永琪通红的眼眶，突然意识到，这个一向温柔包容她的男人，此刻正承受着怎样的委屈。</p>
</p>
两人面对面站着，胸膛剧烈起伏，泪水模糊了视线。小燕子先别开了脸，用手背狠狠擦去眼泪。</p>
</p>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明天还要早起。"</p>
</p>
永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继续争吵的冲动："是啊，明天还要为面馆卖命。"</p>
</p>
他们背对背躺下，中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p>
</p>
小燕子悄悄蜷缩成一团，泪水浸湿了枕头。她听到身后永琪沉重的呼吸声，知道他也没睡着。她想转身抱住他，想道歉，想告诉他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疲惫和委屈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动弹不得。</p>
</p>
永琪盯着墙壁，眼前浮现出小燕子这些天忙碌的身影。他理解她的压力，真的理解...可是被最爱的人忽视的滋味，像钝刀子割肉一样疼。</p>
</p>
夜渐深，虫鸣声此起彼伏。两个疲惫不堪的人终于沉沉睡去，却依然保持着背对背的姿势，谁也不愿先转身，谁也不愿先低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