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道："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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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开处，欣荣搀着愉妃跌跌撞撞闯入。愉妃素来端庄的容颜如今憔悴不堪，眼下青黑明显，唯有此刻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欣荣一袭杏黄旗装，金线绣的牡丹在衣摆绽放，衬得她肤若凝脂，只是眼中算计的光芒破坏了这份美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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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愉妃声音嘶哑，像是许久未曾好好说话，"臣妾听说永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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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荣已经"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皇阿玛！儿媳求您带儿媳同去！永琪是儿媳的夫君啊！"她俯下身去，额头抵地，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金丝镶嵌的红宝石耳坠在烛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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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看着欣荣低垂的脖颈，想起半年前那场强塞的婚礼。永琪被迫成亲时的绝望眼神，小燕子在漱芳斋泪流满面唱"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那段时间，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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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乾隆正要拒绝，愉妃却颤巍巍地跪了下来，瘦弱的身躯仿佛随时会倒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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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欣荣是永琪明媒正娶的福晋，理应一同前往。"愉妃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臣妾...臣妾只求永琪能回家...平平安安回家…别的我已经不去奢求，只求一家团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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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佛爷看了看愉妃凹陷的双颊，叹了口气："皇帝，就带上欣荣吧。毕竟...她确实是永琪的福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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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又看了看老佛爷恳求的眼神。半年前他执意要阻止欣荣这个指婚时，老佛爷气得病倒三日的情景犹在眼前。那时老佛爷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地对他说："皇帝，祖宗家法不可废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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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乾隆终是妥协，声音里带着疲惫，"欣荣就随朕一同前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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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阿玛恩典！"欣荣喜出望外，连连叩首，低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当她再次抬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了楚楚可怜的表情，眼角甚至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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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妃泪流满面："谢皇上成全..."她虚弱得几乎要晕倒，欣荣连忙扶住她，动作看似温柔，实则手指掐进了愉妃的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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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挥了挥手："都起来吧。黎德胜，去准备一下，两日后启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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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退下，乾隆独自站在殿中。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射在金砖地上。他取出袖中的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个粗糙的泥人，歪歪扭扭的，依稀能看出是穿着龙袍的模样——那是小燕子去年蹴鞠比赛后，用御花园的泥巴捏了送给他的寿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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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捏得真丑。"乾隆轻声自语，拇指却温柔地抚过泥人的脸，仿佛能透过这粗糙的泥塑触摸到小燕子那双总是沾满泥土的活泼小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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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永和宫内，欣荣正对着铜镜试戴珠钗。烛光下，她的面容在镜中显得格外明艳，却也格外冷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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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这次我一定要把永琪带回来。"她对着镜中的愉妃说，声音甜腻如蜜，眼神却冷若冰霜，"那个小燕子...哼，不过是个野丫头，额娘不必太放在心上，皇宫才是永琪的家他一定会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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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妃跪在小佛堂前，手中佛珠转动，声音虚弱："欣荣，是我的错，强扭的瓜不甜...若永琪心中无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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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放心。"欣荣将一支金凤钗狠狠插入发髻，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穿发髻，"我有的是办法让永琪回心转意。"</p>

回到房间，她转身从梳妆台抽屉深处取出一个小瓷瓶，在烛光下晃了晃，瓶中液体发出轻微的晃动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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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一边给欣荣更衣一边："这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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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荣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阿妈额娘给我的，不过是一些...能让永琪听话的东西。若他还是执迷不悟..."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小燕子那个贱人，休想活着回到紫禁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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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她的笑容美丽而危险，如同淬了毒的玫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