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
龚飞鹏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副教授，总是有其平在的，也不知他真正准备了没有，许半夏听他演说业界态的时候，还是觉得收获良多的。虽然他八点钟的时候便被许半夏香格里拉一起吃早餐，心里有点一如既往的不被尊重的感觉，但许半夏见面一句“我一早不到六点就赶着过来杭州聆听你的真言”，他的任何不良感觉都烟消云散。
龚飞鹏无论从何种角度而言，都是英。大学时代，他学习政治双过，难得的是教授喜欢，辅导员也喜欢的人物，唯独让他钟的许半夏看不上他，三言两语便可把这个英打为平民。所以这也成了龚飞鹏心中的魔障，一直不自觉地拿许半夏做着比较，希望什么时候可以超越她。所以他很刻苦，化出比常人多得多的力，除了在学术上努力，在生意场上，他也不愿意落后于许半夏，所以系办实业，倒有一大半是靠他支的。虽然谁都说他是尖子，他自己也认为是，但一向心里不踏实，因为他一说出研究的课题，许半夏就是冷冷一句“他又是骗人的玩意儿，越玄越骗人”，他就立刻自觉地心虚。今天总算得到了许半夏的肯定。要她六点不到就过来杭州，只为聆听他的真言，那说明，其实许半夏是很在乎他的真言的。而且他也很清楚许半夏并非说谎，因为她那里到杭州还真要那么多时间。
其实龚飞鹏哪里知，许半夏六点不到的原因只是因为今天要与赵垒见面，她兴奋得不着，赶着过来杭州。此刻因为有求于他，所以顺手就把高帽子奉上，大家欢喜。
难得许半夏有对他认真提问的时候，龚飞鹏人逢喜事神，所以超平发挥，记忆似乎非常好使，各类最新发展如数家珍，听得许半夏也不得不服，实实在在夸奖了两句。对于龚飞鹏提到的西方最新加工设备，两人研究了很有一会儿，一致感觉，那些设备的价格高就高在先的工控设备上，而在传统的机械加工工艺方面，并没有太大的改。不过也就是因为加了这全电脑控制，所以产品能可臻完美。这一问，许半夏心中有了底。后面发展方向是什么，钱要花在哪面刀口上，需要引那方面人才，一下有了完整的思路。
赵垒早说了早上还要去一下公司然后在到杭州，所以许半夏也没指望他能早到，反而高跃倒是一早就来了，一来就给许半夏电话，问她在哪里会，可不可以提供观摩。许半夏烦他，但又不便扯破脸面，便直说了自己在哪里。过了一会儿，果然见高跃带了一个女孩过来，那女孩一看就是有档次的，容貌段也是一，言谈举止高雅大方。许半夏看了有种“卿本佳人，奈何作贼”的感觉。心里明白，高跃有炫耀的意思。
原以为大家打了招呼，高跃会离开，没想到他厚颜无耻地坐了下来，笑嘻嘻地问：“胖子，怎么换了个男朋友？”
许半夏只是微笑：“我师兄，龚飞鹏，年轻教授。”忍不住就给龚飞鹏转了正。
高跃笑：“怎么都是比我们强的，我们小费也是医学院研究生。胖子，把你比下去了。”
许半夏笑：“没关系，我只要下面还有人垫底着，尤其是胖子垫着，我就混得很服。别跟我打岔，我在请教龚胖子问题。你们自己玩。”
高跃不由笑：“什么话。我们懒得出去，这种天气还是在玻璃窗里晒晒太看看西湖服。你们说你们的，别管我。”
许半夏一脸惋惜地：“可惜暖气烧得太好了点，一只胖大苍蝇撞着玻璃窗就是不肯走。”
高跃知又是在说他，一笑不理。但他懒得走，许半夏一大早就占着的靠窗位置着实好，一眼看出去，近绿藤挂窗，远烟波西湖，虽然路边的梧桐都已落叶，不过灰白斑驳的枝在光下竟也好看的。许半夏见他不吃，赖着不走，只得冲他女友小费说声“抱歉”，便继续与龚飞鹏说话。他们说的都是行话，高跃虽然不是同行，但也是个懂行的，觉得许半夏看来也不止是面上看的那么浅浮。
龚飞鹏已经把上午的课推到了下午，所以十点多近十一点的时候便决要求回去，不肯吃饭，因为他通知学生的是改成十二点开课。许半夏怀疑这个龚教授杂务太多，改课是常有的事。龚飞鹏有系办实业给他开的车子，所以许半夏只送到门口。第一次，龚飞鹏是在许半夏面前得意昂扬而走。
回去桌边，高跃劈头就是一句：“许胖子，你心不小，想争世界尖端产品了？”
许半夏笑：“做不做得到另说，但强化件环境，提升员工档次，争取产品出口，你说，挣个高新技术企业回来，可以少多少税收？少的这些税收，我全拿来发展科研，造成良循环，永葆顶级高手地位，对金钱取之有，少造冤孽，不是很好？”
高跃想了一想，：“你新企业，一开始有资金这么做倒也是一条好路子，我现在不行了，一包袱压着。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不如把新上马的公司独立核算出来，独立申请个高新。对了，胖子，你有没有那方面的申请资料？给我看看。”
许半夏把自己存在电脑上的资料翻出来给他。高跃仔细看的时候，她忍不住：“出口一起做的话，这税收政策真是优惠得不得了。如今家一直在削减开发区享受的税收优惠政策，不知外资企业的税收优惠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再说把公司设为外资的话，资金出烦，我还是看好高新企业。如果你也有心的话，你先做起来，路走通了正好我接上，哈哈。”
高跃很仔细地在看，就是不答话，许半夏估计他心里在就其中的某些条款逐项逐项地对照，在看某些有点不符合的部分，是不是可以有什么办掩盖过去。好不容易看完，才把电脑一合，给许半夏，：“你原来不是准备因地制宜，发展适合码头的笨工业吗？怎么改想了？不过也好，技术含量高的，总是不会容易给淘汰。你一上来就把技术门槛提高，以后竞争也少一点，懒觉得也踏实”
许半夏：“技术含量高，也并不意着东西非小的跟象牙雕刻一样，你知，对冶金行业来说，只有技术含量高，轧出来的钢板才可以更宽更长。我这个码头是不会费的。而且即使我不用，阿也已经把它用得很好。”
高跃想了想，：“我记得你旁边有座小山，为什么不把小山买下来，将工厂范围延展过去？否则你那里很快就会规划沿海路，小山那头被人占去的话，你以后发展就受局限了。”
许半夏：“我哪来那么多资金，即使现在的地也是三年期付款的，至今拿不到地产证。未来厂房上马后，抵押贷款就是个烦。你要知，我现在不得不拿贸易赚来的钱不断投入固定资产投资里面去，所以我的度得受我贸易赚钱的度的限制，我所有安排都是围绕钱的投入来定。好在我现在贸易上滚的资金已经够足，不用再加入自有资金了。所以我初期投入可以比较大。这么一算，你看我哪有资金再买下小山那边的地块？”
高跃听了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若无其事地笑嘻嘻地：“我倒是想到一条赚钱子了。我把你小山那边的地买下来，空在那里等你发展，你如果发展得好，就不得不高价问我买地了，呵呵。”说完，只是笑嘻嘻地看住许半夏，不过两只眼睛里全是光。
许半夏被他说得神一震，心头一下掠过很多与高跃联手的想，可又太知联手需要太多天时地利人和的考量，高跃心中又何尝有确定的把了，不过由他把小山那头的地买下来，倒真是一个双赢的策略，是个拿来就可以实际作的好办。许半夏也是目光，与高跃对视了半天，这才沉着用随意的口气：“我帮你想到的办还要赚钱。不如你把小山那头买下来，我把我的地跟你置换，小山打掉正好给我填那块地。原来的那块给你，你们丈人女婿正好好好在码头基础上做物，不会让地空置。只是小山那头的地如今是海养殖基地，怎么拿得下来，得看你平了。这绝对是双赢的办。”
高跃想了想，：“你这脑袋里想出来的能是双赢？明明是你单边赢。我女儿女婿都听你的，照你的办做的话，跟小山两遍全是你的有什么不同？出力气挖人家鱼塘的事倒是推给我了。许半夏，你占我便宜我可以让你占，但你得知我的好，不要当我傻冒想混我。”
许半夏没想到自己的小算盘都给高跃说了出来，非常被，果然姜是老的辣，蒙不过他。只有喝着咖啡笑。认错又很不甘愿。
高跃见此也就没追究，许半夏毕竟不是自己的手下，不便斥骂。不过许半夏说的置换的办还是可行的，如果码头那块全部腾出来给他的话，他倒是有个很大的物计划，也想看看童骁是不是扶得起了。花点钱，算是给女儿辛夷谋个前途。再说他成了投资方，以后看女儿女婿还逃得出他手心不。便对许半夏：“扒鱼塘的事你去做，谈成了我钱。不过以后你与阿之间的帐目你得分清了，不许占我们的便宜。”
许半夏心里虽然想过可能与阿得分清帐目，但真临到眼前的时候，还是不舍，虽然知这对阿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究竟阿会是怎么想？他愿不愿意被高跃控？还是未知。想了半天，才：“这事，我不能单独决定，而且我看你也得跟阿明确他占多少份吧。我又想手一下兄弟的事，他不能单纯只是给你打工。我回头把资料给你，你斟酌一个份额度。我也回去跟阿商量一下，他或者猫反对的话，我们这项计划就作废。”
高跃倒是意外，没想到许半夏还真会把兄弟放在前面考虑，以前以为她不过是口头说说，惠而不费。但高跃也不是个一感就会让步的人，认可了许半夏的话，答应回头认真考虑。这时，他等的人来了，他问许半夏要不要过去认识一下，许半夏笑言，她的地位，还不是认识这些人的时候。高跃想着也是有理，便自己带着女友走了。
许半夏看着两人离去，心里为那女孩惋惜，好好一个人，在别应该是很说得上话的，非要做高跃的女友，这么长时间下来，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还得保持微笑。不过又一想，即使做了高跃的老还不是一样，除非强势的女人，否则也只能做装饰。可是照高跃的格，他哪里会傻到找个强势的人来碍手碍脚？
又回头想与高跃的合作，究竟可不可行。要是高跃真的肯买下小山那边的地块来与她置换，倒是很好一件事。只是好得人不相信，似乎太便宜了她许半夏。但他若是单纯为猫考虑，帮扶阿一把，那也不是不可能，他还中年，不用考虑接班的事，但又不忍看女儿女婿小本经营，他面上也不好看。可是，许半夏忽然想到，阿可以控制，万一高家父女有很大的心，索加大投入，再建大吨位码头，索做大物。到时，究竟是她许半夏扩大生产吃下那块地，还是阿在高家的控制下吃下她许半夏的地，那就很难说了，更有的可能则是到时各自做大，谁也吃不了谁，最后向外发展。如果这样，她许半夏现在又何必挪来腾去的捣腾呢？岂不是多此一举？这一想，许半夏有了退意，山那边那块地，谁知是不是高跃抛给她的饵呢？
可这么一说，许半夏也知，因为高跃的手，与阿的分家可能也是迟早的事了，否则高跃不可能向不是自己女儿女婿的公司投资。为了阿前途，更为了兄弟之间的友谊永远，分家最好的选择。可是怎么分？亲兄弟明算帐，说白了就是割。
许半夏坐在那里傻想，脑袋里把所有的资产掂来掂去，虽说是给兄弟，可真要给了，还真是不亚于割。车队理所当然地归阿，虽说原始资金全是她自己投入的，那么码头呢？要是把码头与车队分开，阿就没了优势，可给的话，她许半夏的海边优势也尽去。如何双赢？又顾全兄弟友？如今事入了个高跃，形势便不由许半夏独立主导了。
苦思冥想中，手机醒，一个不熟悉的号码，接起一听，又是一个哀怨的女声，“许半夏？你好毒，你今生横行霸，可是你不得往生。”说完便挂。许半夏毫不犹豫又拨去湖边别墅，果然，电话还是没人接。这会儿，许半夏肯定打她电话的一定是修了。这女人，什么找到她？奇怪得很。这时候回想起来，她似乎只听到修跟她说过一句话，几个字，可能她觉得别人熟悉她的声音，就只她许半夏不知她的声音，所以她就把怨气发到许半夏头上，别人也就捏不住她把柄。蠢。要管住她一个老女人，哪里用得着证据，又不是上庭。
正想这件事的时候，手机又响，不知怎么回事，许半夏好好心悸了一下，拿起一看，原来是赵垒的，“胖妞，我到了，你在哪里？”
许半夏立刻开心起来，跳起来：“我来接你。”忽然想起还没付钱，忙跑去帐台付了，绕到大门口，见赵垒拎着个行李包大步来。许半夏想跑，想跳，又忍住，也是大步过去，走时候，赵垒把行李一扔，张臂就把她抱怀里。总算两人都是要面子的人，很快便分开，手拉手上去电梯。“哎，路上吃饭了没有？”赵垒开车过来，不知会不会路上没有停顿，许半夏就是下意识地等着他一起吃饭。
赵垒笑：“想着早一刻见你，所以没吃饭，这个时候，应该还有饭吧？”说话的时候，也不顾电梯里还有旁人，俯轻轻一下许半夏的脸。得她一脸通红。
许半夏也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你那个省钢老总什么时候来？”一边步出电梯。还很不习惯赵垒这么亲热，许半夏浑不自在，都有稍微逃开一点距离，免得又被赵垒当众偷袭。赵垒哪里肯让她跑远了，一把揽过来，笑：“他大概两点多才到。刚刚还说在路上吃饭，我们不用等他。妞，我们下面随便吃一点。”
许半夏虽然个人经验不足，可听途说，间接经验很足，一听赵垒的话，马上就明白了他发出的信号，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要不就去吃那个西餐自助吧，一大片烤，一个土豆蛋就可以解决问题。”边说边打开门。这个房间果然好，光满室，西湖在抱。可这会儿，两人谁还会管这些？
两点后的西餐自助厅，人居然还不少，很多老外。许半夏饿得够呛，可是对着西餐有吊不起胃口，只得吃了几只小巧的羊角包，也就烟还合胃口一点。见赵垒拿了一大片烤，以前都没见他吃那么多过，忍不住眉开眼笑地看着他吃。他只穿了件有点厚的棉t恤，红白条，居然好看。赵垒见许半夏一个劲地只看着他，也忍不住笑：“妞，你再看我，我就害臊了。说说你去东北的事。”
许半夏这个时候懒得说这种冷冰冰的事，只是：“你的果没了，要咖啡还是别的，我给你去拿。”
赵垒一把拉住她，冲来往的服务员说了咖啡，才对许半夏：“别离开我两米远，我们好好说话。是不是东北的事很影响绪？你好像都不是很愿意跟我说起。”
许半夏不由笑：“跟太聪明的人往也不好，简直无所遁形。是，东北之行…感触很多，介绍我过去的屠虹差点拍案而起了。我也不加自己的评论了，就时间顺序说下来吧。”接下来，两人一人一杯咖啡，许半夏说，赵垒听。曾少年小说
说到许半夏被来人带去见上市民企老板的时候，正好省钢老总电话来，说他到了。赵垒只得拉起许半夏：“走吧，苏总到了。他接手这个烂企业，待遇比以前差一点，心里可能会比较敏感，我们还是去接接他。”说到这儿一笑，许半夏知他这一笑是什么意思。他前不久才落魄过，感同受。不知不觉，两人竟然已经有了默契，想到这儿，许半夏不由把脸贴过去，靠到赵垒的肩上。赵垒也知她想到了什么，伸手拍拍她的脸，：“妞，你继续说。”
许半夏忍不住：“你怎么不替我担心担心，我当时面对四个东北大汉哪，很危险呢。”
赵垒笑：“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秦方平这人什么都跟我说，他跟你们吃饭后回来就告诉我，说他跟你的阿兄弟扳手腕不是对手，而你更是深藏不。后来他大概跟阿往多了，回来跟我说，原来阿以前是被你招安的，你的手比阿还好。你以前是他们的大姐头，对不对？所以我相信你能应付。”
许半夏不由埋怨一声：“秦方平这个大巴。”她还想着说到这段最张的时候，赵垒能表示点什么。原来他早知她有手，没劲。看来后面的事要想博取赵垒的轻怜也是困难了，很是郁闷。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怕被赵垒取笑说怎么一下这么矫了。此刻苏总已经看见，只好把话止住，微笑着做家属状，依然被赵垒牵着手过去。
看见苏总边也是一个年轻美貌女子，许半夏心想，这年头，怎么个个男人眼睛都盯着年轻美貌女子，以前赵垒的女友也是如此。很明显的，苏总看向许半夏的时候，眼睛里有点惊奇。许半夏用脚趾头想都知，这家伙一定在想，如此才貌双全的赵垒，怎么会找个胖妞。不由想起赵垒形容过她的话，“隋唐女子”，哼，她们那种唐伯虎笔下女子有那本事独闯东北吗？
等苏总寒暄几句，回头去总台登记入住时，许半夏轻轻对赵垒：“那个苏总不如你帅多了。”
赵垒微笑着看住许半夏：“苏总女友也不如你多了，我来的时候你什么都已做好，你看他们，还得苏总去登记，小姑娘只会站一边。”赵垒心里暗自补充一句，“我以前可是吃足苦头。”不过没说出来，不愿再提这事，很没面子，虽然前女友很有后悔表示。
许半夏还真是有点得意，可不，不由拿眼睛上下瞄着赵垒，贼笑：“也有一点不好，打架的话，你得吃亏了。以前那个屠虹被我打了一顿，如今卧薪尝胆，学什么跆拳去了。不过我明白告诉你，你要练的话，也晚了。”
赵垒看着许半夏得意洋洋的脸，他还真没怎么见过许半夏霸过，只觉得这张胖脸好玩，都想伸出手捏一把，只是总算还知有人在一边看着，没好意思手脚，却是看着许半夏笑，：“妞，脆你教我。就跟猫教老虎本事一样。”
许半夏一个鬼脸给他，“教了你以为就可以欺负上我了？切，别往自己脸上抹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