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满盈袖(2 / 2)

她看来冷若冰霜,但是对一群绕着自己的猴子却很耐心,有个男学生夸张地说什么,她只是一手抱着书,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歪着头,挑着眉。

男人打开了眼镜里的望远功能,教授眼神非常忍耐,男学生说:“你上学的时候也做过同样的训练吗?我不信。”

她只是问:“为什么不信?”

旁边的军训官说:“你们的教授也是我训出来的。”

另一个学生叫:“你肯定给教授放水了。”

教授只是微笑。

但也没有走,静静等一群学生闹完,军训官沉着脸说:“我现在倒要看看,还有谁好意思说身体不舒服要晕倒了。”

他的话一说完,男学生们都静了下来。

确实,哪怕刚才奄奄一息快入土为安就差一块墓碑的学生,现在也中气十足挤在人群里起哄,因为平时上课冷冰冰的教授这会儿居然如此温和,近乎温柔。

有一个男学生突然想通关窍:“教授,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和姜老大合起伙来整我们。”

教授只是伸出手捋了一把秀发,闪闪发光的黑发在她细长的指尖流淌而过。

她对军训官做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走了。

——

教授步履轻快地往校外走,学校给所有教职工配备了宿舍,她的也不例外,因为离学校不过十分钟路程,大部分青年教师都不会开车上下班。

教授也不例外,她抱着书匆匆走到南街上,这里是每一个学校必然会有的美食一条街,街上人头攒动,纵横交错毫无规划的一侧巷子霓虹灯闪烁,是给学生情侣们准备的简易爱巢。

她信步走了一会儿,突然停在一家卖螺蛳粉的店铺前。

这东西味道非常霸道,简直像是臭水沟的盖子被掀开了。

喜欢的人非常喜欢,讨厌的人全绕道走,生怕染上味道被人以为自己刚从下水道被捞上来。

不大的店铺里是两个长条桌子,一边坐了一对情侣,男方两只鼻孔里塞了用卫生纸揉的简易鼻塞。另一边坐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讲师模样,磨破皮的男士手提包随便搁在椅子上,身上是一套化纤面料的西装,绝不合身,粗看就知道,西装肩膀宽了,垫肩过分生硬死板,裤腿和袖子都长了一截。

他呼哧呼哧吃着螺蛳粉,教授脚步顿了顿,毫不迟疑走了进去,问他:“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男人抬头,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请坐,请坐。”慌忙把公文包拿了起来,抱在怀里,犹豫了一会儿,又从纸巾盒里抽了好几张纸巾,匆忙把椅子和桌子擦了一遍,又谨慎地用手指摸了摸,才说:“请坐。”

教授笑了笑,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一身昂贵的套装坐在肮脏狭小的螺蛳粉店有什么不对。

老板问她吃什么,她目光在招牌上略一凝滞,仿佛常客一般点起菜单:“套餐一,加两份猪脚,两杯绿豆沙。”

听点菜的利落劲儿,倒像是常客。

两杯冰镇绿豆沙端了上来,她用指尖推了一杯给男人,猪脚也一样。

男人用一种受宠若惊何德何能的表情看着她,这个年轻的女教授入职前就引起了轰动,倒不是她学术上有多厉害,a大厉害的人汗牛充栋,一块板砖摔下去能砸中三个厉害人。

主要还是因为她太漂亮了。

而学校里从讲师开始,多的是单身汉。

这位漂亮的女教授一入职,就像是一块金属钠被放进了一大片水里。

在教授的刻意迎合下,男人很迅速地把自己的老底掀了个底朝天。

从本科说到研究生,研究生说到博士研究方向和当年导师的选择,转了个圈又聊到最近的存款,说不上太多,但是已经足够买下帝都一个小户型的房子。

都用不上金融杠杆和贷款呢。

男人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小骄傲。

教授一直微笑着,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过去一个小时的废话都特别有意思。

“原来p6实验室管理这样严格啊。”

教授微笑说。

“是啊,我已经加入研究小组两年了,每天都需要先去安保处报道,验明真身领取最新密钥才能进去。天天检验一次dna,呵。”

男人对这种繁琐的操作颇有微词。

“我看我的a、t、c、g四个碱基都会记的我这几年到底被检验了多少次dna。”

教授嫣然一笑:“你真幽默。”

被自己心仪的女人赞美说幽默,这简直是对男人魅力的无上赞美,他顿时心里美滋滋。

“真是同人不同命。你看那个花无缺,鼎鼎有名的花家继承人,七代单传的一个珍贵独苗,就可以随意出入p6实验室。”

教授细长如葱管的手指捏着冰凉的绿豆沙杯子,一旁没生意闲下来的老板哼了一声。

这女人长得好看,可惜了,却不懂得欣赏美食。

自己端上来的螺蛳粉和绿豆沙,她不过用筷子拨了拨,又转了转吸管,根本一口都没喝。

她旁边的男人早就色授魂与,根本看不到这女人对食物毫无兴趣。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却是个瞎子,居然对这么个男人兴致勃勃。

若是个男人都行的话,不妨回头看看他自己啊,他不但在帝都有一个小房子,这个铺面他也买下来了。

比那个讲师强。

“哦?为什么对他这样特别,真不公平。”教授幽幽说。

她的声线并不是黄莺啭啭的那种清脆,略有一些低沉,这句话带着一点抱怨,声线简直可以用艳丽来形容。

男人叹气说:“倒也不奇怪,实验室建立经费就是花家出的。花家老爷子说给继承人一点特权,让他多多学习,这也没什么稀奇。”

“哦。”教授捋了捋耳畔垂落的碎发,她耳垂上戴了个大约五十分的钻石耳环,切割的非常好,在光下一闪。

她迅速起身,飞快结账,冲男人点了点头,快速朝门外走去。

男人仍旧握着她亲手递过来的绿豆沙杯子,她给的,他舍不得喝,冰块都化了。

刚刚聊的那样开心,突然就走了。自己应该表现的很完美,那么是临时有事情咯?

可是还没来得及交换联络方式。

男人痴痴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