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敢这么说!
叶子毫无疑问是个高傲的人。
有人讥讽她是垃圾箱里的老鼠,她便偷走那人所有值钱的家当;有人嘲笑她就像蹬鼻子上脸的猫,她便毫不犹豫地抓破他的脸。
你凭什么!这句话她常挂在嘴边。
可对兰斯,她说不出来。
我怕他。
她默默地闭上眼睛,朦朦中好像再次感到了那只的手的温度。
比父亲更温柔。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叶子用力晃起小腿,刚刚及膝的白色衬裤上,细细的绳带像风中的柳条般跳动,暗淡的光从窗洞里洒进来,被叶子激荡而其的灰尘缠绕在绳带周围,像跳动的音符。
她呼吸沉重起来。不知不觉中,白皙的小手再次按在胸口。
碰见兰斯的惊恐里面,在现在想起似乎多掺了份喜悦。
那是因为我啊,到处被欺负,好容易见到张认识的脸,当然会松口气嘛。她鼻子里哼哼的。我凭什么要高兴啊,那家伙也欺负过我啊。
她这么想着,屋子里突然变亮了。吉米抱了几件衣服跑进来。
能再见到你真高兴!他把衣服放在床上,巨大的块头让叶子不得不往边上让了又让。吉米笑道,乌鸦你可真厉害!恐怕你是第一个敢吐格斯先生一身的人吧!
叶子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怒气。她抓起那几件衣服使劲摔在地上。
这是谁找的衣服!她使劲踩跺那几件衣服,然后又用力把自己摔上床,两只脚在空中胡乱踢来踢去。给我把格斯叫过来!我要格斯进来!你给我滚出去!
你也穿穿看啊,这些衣服都是――吉米拍打掉衣服上土,急急忙忙地把它们再递过来。叶子翻身抢走衣服,再次把它们丢了出去。这回衣服掉到了炉子边,衣角着了起来。吉米晃晃张张地扑打火苗,叶子则在床上来回打滚。
滚出去!滚出去!她尖声大叫。
吉米狼狈地跑出门去,耳边还回响着叶子的威胁。
不准叫我乌鸦!不然我一定阉了你,一定!
那叫你啥啊。吉米郁闷地想。
最后,兰斯还是来了。他结结实实地照着叶子的屁股狠揍了一顿,叶子大声叫骂,让吉米在帐子外不住感叹她的勇气。当她跛着腿从帐篷里挪出来,吉米还纳闷地看到了她那张憋不住笑的脸。
叶子笑眯眯地。她穿了兰斯带来的衣服,那款式分明和酗酒的花天一个样。
天色已经暗下去。她环视四周,发现尽管依旧身处碎石岭中,但前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许多高大的林木。这不是提瑞斯法的树木,只有北方才能长出这种枝干笔直的参天大树。
帐篷边还有两只略大的帐篷,呈品字搭放。它们中间是一堆猎猎的篝火,一群人正围着火堆唱歌喝酒。载她来的花天此时正和一个戴面具的家伙勾肩搭背,讲着胡话,碰着杯。花天没穿外衣,天鹅般的脖子在黑色的小衣衬托下白皙无比。叶子发现这位大姐尽管行为举止都不像女人,但和其余这些没见过的家伙一比,却秀气十足。
不仅仅因为那些人的粗鲁。即使酒精都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花天却依旧能保持优雅的举止,你看她勾肩搭背还有拍腿大笑的姿势叶子从来没想过这种粗鲁的姿势也能变得这么好看。
见到叶子出来,她和身边那几个粗鲁的家伙一起大声吆喝着,要她过去。叶子把他们瞧了一圈,问。
格斯呢?
恩块头最大的家伙似乎是酒量最差的人,他几乎要躺在地上了,却依旧认为自己是坐着,在揍、揍人吧。
他在训练那个小半兽人。大块头的阴影里,一个身材匀称的矮子说,每天的例行公事。
那小子挺有天份。第二强壮的男人接过话茬,他的声音浑厚悦耳,不过真没想到啊他目光灼灼地瞪着叶子,把女孩吓了一跳。格斯那块石头居然会这么个小女朋友!哈哈哈哈
这家伙喝醉了。叶子泛着嘀咕,心里却挺高兴,她向花天询问这些人是不是她口中的朋友,却没想到花天放声大笑。
是奴隶啦!奴隶!五双杀人的目光阻止不了她说话,一群整天要主人来救命的奴隶。她优雅地摇头,对叶子说,你说,是不是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