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柳扶风上次赴宴还算春风得意,如今再次赴宴却成了他人取乐玩笑之物。

就连那些看不惯柳扶风的人也意外他竟然以这么快的速度就倒台了,快的连自己的棋子还未培植出来。

“哟,这不是柳大人吗?差点忘了,你如今已是一介草民,今日太子殿下生辰,你一草民又是如何进府的。”

花簌簌正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罐,听到柳大人这三个字时手一颤将茶叶都撒了出来,好在公主的衣服袖摆宽大,花簌簌手腕翻转快速将茶几上的茶叶拨了回去,这才抬头环顾四周搜寻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众人都存着看好戏地意味,任由二人开口。

商克微目光直直地看着那人,随后伸手勾起了身旁之人的腰猛地用力,将柳扶风带向自己,说:“自然是太子殿下恩准的,不是说了准朝内五品官员及其家眷赴宴,三郎自然是我家眷啊。”说完,准头看着柳扶风说:“是也不是?”

柳扶风面上不见一丝羞恼与愤恨,一把推开商克微,理正衣冠,起身恭敬地朝太子行了个礼。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愿为县主弹奏一曲,恭贺太子生辰,草民琴技粗浅,还望诸位大人海涵。”

柳扶风一举一动无不大方有礼,即使被商克微等人这般戏弄却也未显露半分不悦,仿佛与自己无关。

太子花为崇冷眼看着二人,可今日有更重要的事,他只能在心中默默记了一笔未发作。

“如此,闻喜你们便开始吧,别让孤失望啊。”

闻喜刚才也慌了,柳扶风可是商流景看上的夫婿,而商克微这般态度,虽然她不懂朝堂之事,但是也看出来了商家绝对不会让柳扶风娶商流景了。

那流景可怎么办,流景向来死心眼,怕是要跟他们急。

闻喜愣愣应下,府内的仆从们麻利地架好了琴,甚至还颇为风雅地点了一支香。

柳扶风看着在心底无声地嘲笑了自己一番,不过掩耳盗铃罢了。雅士焚香抚琴是为了静心凝神,风雅纯妙,此刻焚香不过是为玩物披件风雅的外衣罢了。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柳扶风掀起衣袍端坐在琴边,无声地看向闻喜,可闻喜还未缓过神来,二人就这般互相端看着。

“县主想好要跳哪只曲子直接与草民说就是。”

闻喜磕磕巴巴地说:“好,就跳……跳……”采薇歌三个字怎么也想不起来。

“惋吟曲。”

开口的这人身着蓝色银丝织锦衣袍,墨发高束,剑眉星目瞬间夺了众人的目光。

与他人一样,花簌簌、闻喜、柳扶风三人听到那人开口都愣住了,不同的是旁人是被那人美貌吸引住了,而他们三人却是因为惋吟曲。

惋吟曲指法多变,对弹琴者的指力要求也很高,如手指无力弹不出曲子中的激昂与磅礴,若一味加强指力,又弹不出曲子中的悲亢与苍凉。

曲子对指力要求之强,导致这世上鲜少有人能将惋吟曲弹好,当世女子中除了蕊公主便再无二人了。

对闻喜而言,简直天降横祸,从所有跳舞女子的入门曲一跃升级成最高难度的曲子,万一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丑,是要被说上个大半辈子的,况且因为蕊公主的离世,惋吟曲在宫内已经默契地成了禁曲。

花簌簌第一次听惋吟曲便是由眼前正要抚琴的柳扶风所弹的,她唯一会弹的曲子也是由柳扶风所教授,于她而言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当初金桂子将她入淮王府,入府第二日淮王府的管家便命人教导花簌簌。她当时也想过为何会将她安排在淮王府里,而不是直接抬进宫。后来大略猜到应该是想让她这个乡野村妇好好学学规矩,好在外人面前装好一个公主吧。

当时责教导宫内礼仪的是历经三朝的古嬷嬷,负责女红针织的是司珍阁的阮娘,教导琴技的便是原先宫内教过蕊公主的祝青南,只是祝青南因为家中有人离世,便换成了柳扶风。

她真的是愚笨的很,苦学多日,才勉强能弹出能听的响头,害柳扶风头疼了许久。

正如宫中所有人都说的那样,假的就是假的,如今她能勉强弹出惋吟曲,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终究不是将尊贵与优雅日益沁入骨子里的真公主。

花簌簌纷杂的思绪被太子出声打断,“哦?叶兄,你也知道惋吟曲?”

那叶公子转身说道:“正是,叶某久闻惋吟曲盛名,今日借殿下的光有幸听上一回,三生有幸啊。”

花为崇眼眸更为黝黑深邃,笑道:“可惜啊,叶兄无耳福,孤认识一女子,惋吟曲弹得极好,当世无双,只是天妒红颜,早早去了。叶兄今日只能听听俗乐了。”

叶公子摇了摇手,说:“不妨事,叶某游历天下多年,有幸曾听过诸如郭楚望等名师大家亲手弹奏,至此之后魂牵梦萦。今日就算叶某听个新鲜罢了。”

花为崇轻笑了下,对着柳扶风说:“如此,你便试试这新琴可还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