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平十七年
威武将军于孤雁台自刎,举国哀痛。
华国左邻齐国,右依楚国,下临夏国,三国夹击下,还能保持百年屹立不倒,除了山川险峻的地理优势之外,威武将军陈长与其父陈虎将军功不可没。
威武将军陈长十九岁时,率不足一千士兵仅用一月便攻下了佣兵万人的一座城池,震惊众国。
因为谁都知道,守城容易攻城难,历来攻下城池至少需要比城内多五倍的士兵,方可谈攻城这一说,一千人城攻城就是天方夜谭,除了送死之外没有别的结局。
可陈长做到了。
所以,任谁也不敢相信,威武将军陈长没有战死沙场却是自刎而死的。
皇上花渐遥震怒,下令彻查到底,查不出真相,孤雁台所有统领全部给陈长陪葬。
花渐遥一夜间前额的头发都愁白了,陈长一死,华国再可无可定国□□的将士,华国岌岌可危,况且陈长之死必有冤屈,他必须给他的子民与征战沙场的士兵们一个交代,否则会寒了所有人的心。
此刻花渐遥发丝凌乱,双目赤红,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威仪。
“金桂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有人说话?”
金桂子一动不动地站在花渐遥身旁,冷峻的面庞上逐渐有了一丝生气,他武力高强,是宫内数一数二的高手,能听到清楚的方圆十丈内的所有声响。
金桂子抬眸,仔细听了一圈,随后冷声说:“并无。”
花渐遥向金桂子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做回一个活死人。
“你也不中用了,不中用了啊。”
金桂子未再言语。
花渐遥也不再说话。
殿内一片死寂。
少顷,花渐遥还是未忍住,开口低语:“你没听到有人在骂朕吗?吵得朕头痛欲裂。”
他紧紧地捂住耳朵,却不无果,最后难以忍受的他低吼着:“闭嘴!都给朕闭嘴!”
被瓷杯碎片刺破而出的鲜血缓缓从桌案上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惊醒了一旁的金桂子。
金桂子掀开袍子扯了一条布条替花渐遥包裹住伤口,包扎时冰冷的手触碰到了花渐遥的伤口上,花渐遥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后又任由金桂子包扎。
“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宫内的医官不管用便去宫外寻,下次还是如此便砍了你的头。”
金桂子一愣,随后立马反应了过来,应了句知道了。
手上的刺痛让花渐遥清明了不少,端正了身子继续从桌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中拿起一本,批阅了起来。
“金桂子你说,放眼我朝文武百官,还有何人能为我所用?”
“奴才不知。”
花渐遥盯着金桂子,目光中裹挟着上位者久浸于身的威仪,“你知道。”
金桂子知道躲不过,回答道:“华国子民皆可为皇上所用。”
“哦?”花渐遥似乎不满金桂子的回答,未再言语,目光示意金桂子解开自己的疑虑。
“有些人旁人用得,皇上必然也用得。”
花渐遥继续问道:“若是有二心呢?”
“那就诛了他的心,有傲骨便折了他的骨,绝了所有他能依仗的,置之死地,届时只要皇上给他一点希望,轻而易举便能收揽人心。”
花渐遥听了金桂子这番冷酷的话,不知是被惊住了,还是什么,良久未言语。
“哈哈哈哈,好,好!”花渐遥拍了拍金桂子的肩膀,赞许地说道:“诛心方能得心,秒啊。”
太医署
內侍匆匆传话,金桂子来太医署了。
太医署众人是又惊讶又畏惧,也根本摸不着头脑他为何会来。
稳妥起见,派了太医院副院使陆亭江前去,金桂子向来不愿同旁人弯弯绕绕地说话,见面便要了瓶金疮药。
陆亭江疑惑拿瓶金疮药为何要金桂子亲自前来,却并未开口询问,除非他嫌自己的颈上人头待的太长久了。
能让金桂子亲自来取要,想来伤者伤势肯定不轻,亦或是伤者身份贵重。
前两日正好制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陆亭江便取了一瓶交与金桂子。
“有劳陆院使。”
陆亭江受宠若惊,忙说:“不敢当,不敢当。”
金桂子正要离去,却见一小婢女正从太医署门口走进,很是眼熟。
“可是皇后身边的婢女?”
陆亭江一愣,顺着金桂子的目光看过去,眯着眼睛看了会,这才回道:“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烟娥,娘娘自从那日后身子便不怎么爽利,所以这几日来的勤了些。”
“可有大碍?”
陆亭江说:“并无大碍,况且这次有傅老在,很是稳妥。”
金桂子双眼微眯,“傅老?我记得以前都是朱太医替皇后诊脉的。”
“您可真是好记性,往日里确实是朱太医,不过前些日子也不知怎么得罪了娘娘,便换了傅老去。”
“哦?”金桂子沉思片刻,告别了陆亭江。
……
三日很快就到了。
楚间让顾尔带的话,她当晚便告诉了花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