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宫殿内瞬间就只留下皇后云惜霜与皇上花渐遥二人。
除了无言的对视便再无其他举动。
云惜霜有太多的话想问问眼前不复当年英姿的男子,她的愤怒,她的委屈,她的斗志,她的期许等等所有都在眼前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中消失殆尽。
没有任何人能欺骗一个人一辈子,哪怕那个人是自己。
她想着二十多年来这场由自己亲手编织的梦终究是破碎了。
是时候要接受事实。
二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
花渐遥终究未忍住,开口说道:“皇后今日所作所为让朕大失所望,如此又如何当我华国一国之母,如何表率后宫,母仪天下?”
云惜霜并未如往常一样认错,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花渐遥强压的怒气瞬间被点燃,“怎么,皇后觉得朕说的不对吗?!你那好弟弟做出那样的事,害死了一个还不够,难道还要害第二个吗?朕要不是念着与你多年夫妻情分,早就……”
云惜霜再也无法容忍,打断了花渐遥的话,“早就如何,皇上是想说早就砍了青山的头,还是想要说早就诛杀我云家满门呢?”
花渐遥知道云惜霜平日里最护着她的弟弟,确实不该说这番话,可转念又一想他念着夫妻情分,可云惜霜却未必念着。
“未尝不可!要不是云青山这十恶不赦的畜生,解言如今还好好活在世上。”
花解言的死是花渐遥心中难以磨灭的痛,一想起花解言他就更为愤怒与无力,想到这里,花渐遥更是觉得眼前的云惜霜很不顺眼。
花渐遥指着云惜霜恶狠狠地说:“朕恨不得扒了他的筋,喝了他的血,也难以纾解心头之恨,你别以为搬出先皇的御剑便能保住他的性命,我们走着瞧。”
云惜霜捧腹大笑着,仿佛花渐遥说的话是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
云惜霜抚了抚鬓边的碎发,稍微敛了笑意说:“皇上,你当真是老了,你瞧瞧你这记性,公主到底因何死的,你当真是忘了吗?可怜珍妃妹妹拼死生下一双孩子临行前更是连眼睛都未舍得闭上,若是珍妃妹妹知道她的孩子惨死宫中,九泉之下如何安息呢。”
“住口!朕叫你住口!”
云惜霜并未理睬花渐遥继续说道:“皇上你可去过珍妃妹妹的殿内,那血腥味到今日还未散去。”
花渐遥怒不可遏,立马从王座上起身冲向云惜霜,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那一掌用足了七成力气,一掌下去云惜霜未稳住身子,扑倒在地,与此同时,云惜霜腰间的同心珏也一并掉落地面,摔个粉碎。
云惜霜瞧着那四分五裂的同心珏,目光微微闪烁,顿觉疲惫不堪,想伸出手去拾起却是连抬手的力气也没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用足了力气,勉力站了起来。
白净的面庞浮现着鲜明的五指红痕,嘴角更是溢出了鲜血,可她却恍若未觉疼痛,倔强地看着花渐遥眼中丝毫没有一点畏惧。
“疯子,你如今就是个疯子”花渐遥眉头紧皱眼中尽是表达了对云惜霜的厌恶之情。
云惜霜冷笑了声,随后缓缓从袖中拿出了个帕子,轻轻地擦拭了嘴角的鲜血,一举一动莫不显露出端庄优雅。
“皇上说错了,妾身不是如今才是疯子的,从我们二人相识,不,自打妾身出身,便是疯子,只是皇上忘记了,妾身自己也忘了。”
云惜霜冷静地诉说了这番话后,并未引起花渐遥丝毫波澜,殿内一瞬间又恢复成死寂的模样。
月亮低垂。
还未等人察觉过来,夜就凉了。
“娘娘你今日不应该同皇上置气的。”说完怀玉嬷嬷担忧地看着云惜霜。
云惜霜轻轻拍了拍怀玉嬷嬷的手,柔声说:“嬷嬷不必替本宫担心,今日所为是本宫故意为之。本宫这么做自然有本宫的理由。”
说道这里,云惜霜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云惜霜的动作哪里能瞒得住怀玉嬷嬷,可她根本无可奈何,只能顾自心疼。
“嬷嬷打小看着本宫长大,你觉得是本宫如今的脾气好些,还是本宫未出嫁时脾气好?”
怀玉嬷嬷回答道:“嬷嬷更喜欢娘娘未出阁时的样子。”
云惜霜停住脚步,好奇地等待着怀玉嬷嬷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