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招安潮下的海贼们(2)(1 / 2)

第533章招安潮下的海贼们(2)

宋武虽然已经被说动。

但作为一个纵横外海十几年的大海贼。

他自不是一个人。

手底下有着千来号,跟着他讨生活的兄弟。

所以,他还是很犹豫的。

担心官府朝令夕改,更担心朝廷哄骗他们上岸后,再给他们一刀。

陆师闵在道左,见着这些耀武扬威的招摇过市的御龙直们。

不止在王安石在朝时,与新党为难,其在王安石罢相后,几乎毁掉了新法。

“官府派人来,为何不征税?”宋武奇了,于是对他身边的文士问道。

恰在这个时候,码头上的鱼获交易开始了。

地方士绅甚至百姓也都来祭拜过。

于是,他微微点头:“某已经决心,接受招安,等官府招安使者到,就带兄弟们一起去明州,拜了明府,受了官家的官职,与兄弟们登岸!”

依然有着无数陌生人,纷至沓来,前来祭扫。

大宋地方上,各路、各州甚至各县,都筑起了高高的税卡。

明州士人,基本都是新学门生。

甚至打入了扬州、江宁等地的市场。

无论是禁军的大爷,还是‘好汉们’。

便在陈睦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回到明州的罗城中。

“然后,渔民以竹竿放入水中,敲击竹竿,只消片刻,所有石首鱼便尽皆昏厥,落入网中……常常一网就是数千条,甚至近万条……”

陈睦带着众人入城后,在去往州衙的路上,刚好路过那三个正在建设的大奥。

这个,在他在觐县为官时出生,同时也不幸早夭于此的小女孩。

到处都是仓储。

有的是人,愿意将他这个忠诚度不够的商贾踩死,然后取而代之。

“此外,我明州渔民的鱼获,也一体免税!”

在如今这个时代,在山东、江浙近海的数量,以百万吨计算。

毕竟,那些元老,个个都是老狐狸,都成精了。

自古以来,明州商贾还未有像今天这般风光的。

上百艘的大小船只,密密麻麻的停泊在岛屿深处的一个海湾。

如今的明州,已是真正的新法根据地了。

自然,私营船厂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于是,这座坟茔的主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沿海的渔民,更是欢喜鼓舞。

……

这既是为了方便施政,也是在向汴京表态。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本该在交趾瘴疠湿热之地病死的御龙直和军医们,大包小包的满载着各色布帛、金银,同时还带着大量交趾妇女的队伍。

“或许,这邕州右江安抚副使,并不像吾想象的那么可怕……”

宋武见着,在心中叹了一声,虽然他已经决心接受招安,但多少还是有些心凉,但这就是外越人。

而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只有一个人——故宰相、守司空、荆国公王安石。

但,在宋武眼中,当他看到,渔民们从上百艘渔船里,搬出了数千筐的鱼获。

让这位元丰时代,以朝官身份,在成都府和永兴军,就差没把当地商贾们的钱包掏空的能吏去广西和吕嘉问搭班子了。

怎么做到的?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先生,怎昌国这里捕的都是石首鱼?”

宋武听着,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如今,又因为陈睦奉旨鼓励私营造船业。

显然死者的父祖,不仅仅位高权重,而且还在觐县甚至明州有着极高的威望。

赵煦的车驾,进入开封府的府衙,蔡京率领着开封府上下官吏出迎的时候。

文士眯起眼睛,道:“宋头领还不知道吧?”

甚至已经出现了欠了一屁股债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文士忍不住的骄傲起来。

鱼干赈灾?

虽然陈睦从未在王安石门下求学,他也不是王安石提拔的。

现在吴、王两家的婚姻,终于以和离结束。

这种海船,吸收了天竺、大食人乘坐的船舶所用的船帆——开始使用三角帆来驱动,力求让未来的大宋海船,也可以和那些大食商船一样,纵然逆风也可以航行。

兄弟两人彻夜长谈。

吴安持——他亲手关进太学的。

他的寨子里,也常常会捕获这种鱼。

以至于,最近十几年中,不止官府不断祭扫。

大量船舶,日夜往来不息。

这也是,那三家士绅,接受官府贷款的条件——为汴京官家,设计建造一款,能够在近海、远海之中,安全航行,同时运输大量货物、粮食的运输船。

嘴角露出笑容来。

吴家和王家和离的事情,他看似没有参与。

海上潮湿,各种疾病丛生。

应该为大宋天下中兴,奉献自己的才智才对!

所以,赵煦大笔一挥,改成了:责授邕州右江安抚副使。

于是纷纷大手笔的采买。

明州会馆,据说都已经在扬州开起来了。

就这一两個月,明州就已经有很多人发家致富了。

他就可以向汴京表功了。

为此,陈睦还聘请了好几位来自大食的善于制造船帆的大匠。

此时此刻,执掌着明州大权,并兼任着提举明州市舶司的朝散大夫、直龙图阁陈睦,正恭恭敬敬的将带来的贡品,放到一个小小的坟茔前。

……

“真乃神乎其技,天家之威也!”文士激动的说道:“明州渔民,皆因此感恩戴德,酬谢天恩呢!”

浙江路本地的市场,就能消化这些东西。

明州治所在如今乃是觐县(今宁波市觐州区)。

而从明州、登州运过去的鱼干、海货。

而且,他也很快发现了,这些渔民捕获的,似乎都是同一种鱼。

所以,不止陈睦这个待制级别的明州知州亲自祭扫。

海上讨生活的艰辛,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作为一个在海上讨生活的海贼。

“又特旨募京东采金之民南下协助救灾,只要愿意南下救灾之人,不止自出内帑,与其工钱,还特旨免其等将来三年采金税……”

弟弟宋文,则带着剩下的人,继续留守这座水寨。

于是,他们跪在船上,又哭又笑,对着汴京方向,又拜又叫。

好多人一下子就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美滋滋!

甚至有幸运儿,一口气连娶带纳,带回了三四个身材高大健壮的交趾妇。

所以,这些渔民常常能拿到十几贯甚至数十贯的铜钱。

但实际上呢?

明眼人都知道,在吴安持被送入太学后,吏部的王子韶还有太学的陆佃,为什么敢明目张胆的针对吴家,背后要没有宫里面的支持,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的。

看的陆师闵怀疑人生——什么情况?

他们在交趾做了什么?

难不成,这些家伙把整个交趾所有身高及格的妇人都充了自家口袋?

而陆师闵的想法,极为正确。

而其价格,也只堪堪比数石稻麦稍贵——淮南承平时,斗米百钱,如今遇灾,米麦价格飙涨,民间斗米已数百钱。

同时,各地的私盐贩子,现在也参与了进来。

石首鱼鱼群,每年春夏的洄游,让渔民们喜极而泣。

宋武在这天下午,乘上一艘快船,沿着昌国复杂的海岸线,向前航行,穿过岱山岛,进入了一座在岱山以东的海岛。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一条后路。

也是‘汴京学府’的展示区,正式对外公开展览,接受未来的‘业主’们考察的时候。

但,在这些人大手大脚的开销下,他回头一算账,发现朝廷批给他的赈灾款,两个月下来,居然还剩下了三十多万贯!

在这里便是异域之人,也不算罕见——常常能看到真腊、占城乃至天竺、大食之人。

宋武不知道这些,自是难免疑虑。

某位神卫军的指挥,甚至在某州的工地瓦子上,一口气消费数千贯,硬生生的靠着钞能力,捧起了一位才女名妓!

在这样的气氛下,淮南当地的青壮民夫与禁军、厢军很快就学坏了。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事情过程中,宫中的官家表现出了耐人寻味的态度。

百年来,御龙直们娶妻纳妾都是如此。

“请先生回禀明府……”

坟丘上无碑,这说明死者年纪很小。

这在现代,基本对等于被流放宗教局、工会。

船长们听完,顿时都按捺不住了。

居然肯为了受灾的百姓,而减免税收?

等等……

充其量,也就是赈灾,同时招刺流民。

他带着兄弟们,一起打渔也可以发家致富!

他们保持沉默,恐怕也得了宫里面的某些承诺,至少是看到了宫中态度。

这是被韩绛的孙子,韩宗道牵连的倒霉蛋。

明州鱼干,打着赈灾的幌子,渗透了进去后。

反正,也没有人敢亏待或者短了这些天子身边的禁卫——何况他们手里,还有着官家御赐的火器,动若雷霆,掷则糜烂数十步。

其他的事情,也就只能躺平了。

也是因为,明州素来就是新学的根据地和发源地。

所以,如今的明州,不止是鱼干行销各地。

明州商业风气开始兴盛。

因为,救灾的主力,需要这些廉价的吃食,来维持体力,来保证士气。

换而言之,那是三种不同风格的舰船。

“更下了旨意,免了我明州贩入淮南路各州的鱼干等物的商税!”

文士笑了笑,答道:“不瞒头领,此乃陈明府奉旨意,授予我明州百姓的一门皇家秘法。”

淮南本地的青壮民夫还有禁军、厢军,很快也沾染上了大爷和好汉们的习惯。

虽然宋用臣过一手,要赚上一笔——提举都大淮南修河官署出售的鱼干要百钱一斤。

明州上下的官吏、士绅们,纷纷拱手:“谨从明府之命。”

这里是他的老巢。

因为鱼干一石,抵得上数石稻麦。

这在大宋朝野士大夫眼里,妥妥的贬嫡,而且是重贬!

陆师闵本已待罪回京,得了旨意,立刻就被官差押送着,踏上了前往邕州的漫漫征途。

难道,汴京的官家,在‘何不食肉糜’?

但宋武那里知道,现在在淮南当地救灾的主力,不是汴京的那帮禁军大爷,就是从登莱等地南下的‘英雄好汉’们。

“届时,头领受了招安,直去明州城中,接受官身便可。”

商贾买回去后,直接腌制、晒干,裹上海盐,装上船舶、车马,直接打着赈灾的幌子,卖去淮南——好多人还没有走到淮南,就已经卖掉了鱼干。

“兴许,吾还能有回朝的那一天?!”

统一且大量大规模的捕获这么多石首鱼……

陈睦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小坟包。

而朝廷对这些灾祸,能做的不多。

都是过去数十年,历任的明州知州以及觐县县令还有当地士绅们祭扫留下的痕迹。

赵煦虽不能亲临现场亲自看一看。

大量使用水密舱,采用三副舵设计,并运用了来自吉州、温州等地的多种成熟设计和技术。

他出京数日后,在京西就遇到了,燕辰统帅的御龙直和军医队们的凯旋队伍。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海面上一群又一群银色的大鱼,接二连三的漂浮起来。

于是,整个水寨一片欢腾,好似过年了一般。

而吴家在这个过程里的表现,更是证明了这一点——素来依仗着家世,喜欢告状的吴家人,这次安静如鸡,连惯用的撒泼打滚都没有用,不过半个月,就乖乖的将王家人昔年的嫁妆,原封不动的送回了江宁。

小小的坟丘前,有着数不清的祭拜痕迹。

他抹掉了陆师闵流放的去处。

这很好理解——船行大海,船长的经验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

但旧党元老和大臣们,也保持着沉默。

中间还夹杂着人祸——两次回河,淹没了无数州郡。

那是石首鱼!

在明州外海的一种极为常见的鱼类。

而且,各种摊派、加征,无处不在,无所不包。

现在,出海打的鱼获,再也不担心卖不到了。

理论上,他这辈子都没办法翻身了。

“头领应该知道,这石首鱼,也叫王鱼、黄鱼……所以,它们也是受王气驱使的……”

这么优秀的理(刮)财(地皮)小能手,怎么能把人生大好岁月,用在东岳庙的神仙们身上?

所以,他们将精力完全放在了另外一个方面——搜罗符合御龙直审美的妇女。

石首鱼,在现代叫大黄鱼。

自景佑以来,隔三差五就有天灾发生。

自到任明州,就事事以‘介甫相公门生’自居。

但其船体和舰船外观,却都不相同。

在开封府府衙东方,东华门外,马行街以北的靖安坊外,已是人山人海。

……

于是,尽管宋用臣实实在在的把工钱和赏赐都兑现了。

所以吴家是新党大臣眼中的眼中钉!

可依旧是供不应求。

但,当今官家推恩,让明州的鱼干,得以免税直入淮南。

明州,作为介甫相公新法的悟道之地,同时也是新学的发源地——介甫相公就是在觐县县令任上开始讲学的。

这是明州商贾的黄金时光。

不!

应该是夸张的多!

而且,几乎所有渔船的船舱里,都在抬出一框框的鱼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