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断尾求生(2 / 2)

总会有人讨厌他。

这样一个人,会给王子韶这样臭名昭著的新党干将写外制诏书?

他的恩主吴充,就此罢相,旋即郁郁而终。

“吾等离京之前,还是先把李雍案定下来吧!”

都是在想方设法的出清,封桩库里的这些商品。

确实,李雍是该适可而止了。

而刘奉世的父亲是大儒刘敞,其与安定先生友善,安定先生在时,经常带着朱光庭他们游学四方,拜谒各方大儒,其中就有刘敞。

刘奉世皱着眉头,说道:“公琰听说了吗?”

所以,大宋不立田制,不抑兼并!

所以,大宋尊重私人财产,在赵佶那個混小子乱搞之前,哪怕强拆,也是要给合理补偿的。

就在他们以为,这奏疏再也没有回应的时候。

毕竟,天子都亲幸文府了。

外人根本不知道,安惇和张汝贤在里面搞什么?

只知道他们日夜审讯,穷追不舍。

而门下省的给事中,则早在去年,就已经被旧党包圆了。

所以,赵煦其实是高兴的。

“王子韶的熟状,已经拟好了?”

当年的陈安民一案,就是这样,以点带面,以小带大。

像是去年,封桩库就变卖了一批储存时间太久的丝绢绵物。

事物都有两面性!

大宋王朝在拼命压榨百姓的同时,也是一个和士大夫、武臣捆绑最深的王朝。

阻力更是会少不知道多少!

他最不怕的,就是士大夫、武臣、勋贵们爱钱。

所以,这是官家给他们的一点小小教训?

三人,顿时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脖子。

他们还年轻,等得起。

林旦的亲大哥,就是已经南下的执政章惇的密友林希。

他的堂弟,是深得司马光、富弼还有文彦博都喜欢的唐鉴公范祖禹。

但,官家开心,就是好事!

去年,王珪暴毙后,其子孙扶棺回乡,运金银铜钱丝绢的船就多达十余艘。

良久,朱光庭才道:“仲冯的意思是?”

因材施教,按照学生的兴趣爱好来教授。

当今官家更是和先帝一般,对其信爱无比。

“都堂已经通过了王子韶任为吏部侍郎的熟状,已令中书舍人草拟,并呈两宫……”

兄弟两人虽然政见不合,但……这种兄弟表面政见不合,私下穿一条裤衩的事情,在大宋还少吗?

刘奉世,却比吕陶、朱光庭想的还要远。

“中书舍人、给事中……”

其中混了大量,纯粹是为了保护自己财产,而和新党斗争的有产者。

再让他们这么查下去。

再查下去,大家伙就都得被责罚、降授甚至编管了。

故而,朱光庭和刘奉世有着三十多年的交情。

等他死了,大家就可以风风光光回来。

他可比后来的明朝皇帝要面临的局势要好得多。

范百禄就是其中之一。

旧党里,当然不乏,视先帝为尧舜,只是误入歧途,需要引导的大臣。

从考工员外郎,到吏部侍郎。

我爹给我留下的忠臣啊,你们要多照顾!

甚至爱屋及乌,在去年特别下诏,赠范百禄亡父范锴兵部侍郎,追封其生母王氏为华阳郡君。

“可不要忘了,范百禄……可是先帝的心腹!”

然后,短短一天内,就闹得满城风雨。

这就是!

一个文彦博如此,富弼呢?韩琦呢?

“为今之计,吾等恐怕只能上表请知了!”在他对面,监察御史朱光庭,叹了一声:“棋差一着啊!”

吕陶和朱光庭更是不敢问门下省给事中为何不封驳了?

因为,门下省如今在任给事中,虽然都是旧党,但有一个和新党关系密切的人——林旦。

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事情,被某些大人物看上。

但刘奉世,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吕陶和朱光庭见了,非常奇怪。

范百禄、彭汝砺、苏辙。

“就没有异议?”

这意味着什么?在现代留过学的赵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然后他就看到了,向太后带着尚宫张氏等人,迎了出来。

刘奉世悠悠一叹,道:“给王子韶写草制诏书的是范百禄……”

所以,封桩库里的丝绢绵绸绫罗,是得定期出清的。

碰的好,碰到宰执、宫里面心里去了。

吕陶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做错了事情,被打屁股很正常。

太危险了!

当年,李士居、赵世居一案,就是范百禄不顾阻拦,穷治到底,冒着巨大的风险,将之办成的铁案。

和章惇、吕惠卿等人关系都很好。

却被人捅了出来。

板子高高举起,最后轻轻落下。

御史台中,窃窃私语,在蔓延开来。

怕只和文彦博相差无几。

他继续查下去的话,搞不好会酿成大案。

碰瓷是一门艺术。

了不起出去一两年,就可以风风光光回来。

吕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若无意外,这衙内钻,就可能要升待制!”

“好在,不算全亏。”

这样一来的话,未来中书省中书舍人,都将是旧党士大夫。

刘奉世,在元丰时代,在朝中多年,他当然知道,范百禄的立场。

朱光庭师从国朝大儒胡瑗,和殿帅苗授、翰林学士范纯仁算是同门——不过,苗授学的行伍、军事,范纯仁学的是经世致用,而他学的是儒家经义。

吕陶有些坐立不安的坐在自己的官署中,汗水打湿了他的发丝。

多次曾在殿中,以表字称呼,还曾和宰执们说:“起居郎百禄,乃皇考所遗朕之忠贞大臣也!”

最低也是龙图阁直学士。

他更是在地方流连了数年,才终于等到机会回朝。

喜欢钱好啊!

大家一起赚钱才好!

赵煦摩挲着双手,整个人都变得振奋起来。

这也是赵煦这些日子以来,一贯的操作。

这就是大宋!

一个皇帝、文臣士大夫、勋贵武臣、外戚都趴在老百姓身上吸血的王朝。

“也是……”赵煦低声说着:“王珪仕宦,都搞了差不多一百万贯……”

这就是个忠君思想已经入脑,无可救药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案子,范百禄简在帝心,为先帝信赖。

天子是英明的,不可能错的。

刘奉世对此是有经验的。

什么叫富可敌国?

哪怕没有成功,其实也不亏。

这是质的飞跃。

汴京新报,天天说,御史台的安惇刑讯逼供,张汝贤更是日夜在有司拷打相关人犯,小道消息已经闹出人命了。

破罐子破摔嘛。

大不了,肉身抗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