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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剑幕展开，骨钱被削成白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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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下，“赵隅”以手撕下剩余面具，露出一张少女面孔——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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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缺半，右耳垂挂银鱼，眸色幽蓝，像掺了海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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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阮。”沈晦哑声。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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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以钩尖点向他，声音却用男腔：“沈大人，我代赵家索债，先割你舌，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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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晦踏前一步，臂上旧伤崩裂，血滴火中，滋啦作响。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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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无力回天，今日我以血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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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横臂于灶口，竟以火自灼，皮肉焦卷，血流入灶，火色瞬成赤红。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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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阮瞳孔骤缩，男腔破功，露出本声，似少年似女孩：“你以为自焚，便能洗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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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趁其分神，剑尖一挑，勾住她项间银鱼链，猛力一扯——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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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断，却带出另一枚半鱼符，与皇城根所得者，严丝合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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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符一合，鱼腹掉出一张极薄盐膜，膜上以血写：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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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完，第五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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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血为盐，以雪为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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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十三骨，换京师一人头。’”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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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膜遇火，化成赤雾，雾中现一幅小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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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绘之人，眉间一点朱砂，正是少年秦莞。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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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阮以指蘸赤雾，在额上画同样的朱砂，咧嘴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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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女史，你的骨，最适合做最后一枚钱。”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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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手一钩，斩断灶梁，堆积如山的盐包轰然塌下，雪尘与盐雾齐飞，视线尽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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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晦扑向秦莞，以背挡一根坠梁，肋骨折断声清晰。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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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雾稍散，阿阮已不见，灶后壁开一洞，通外海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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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独留十三枚“骨钱”，排成一只银鱼形，鱼头正对秦莞。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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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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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东方既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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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仓外，潮声怒号，十三根人桩被海浪推倒，铅衣裂，白骨散，像一场迟来的哭丧。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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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晦倚焦壁，血染雪盐，唇色惨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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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隅……阿阮……他们不止要翻案，是要以血铸币，买回赵氏清名。”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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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以手帕扎紧他臂，声音低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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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们是要让当年所有活口，都变成‘盐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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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一个，是我。”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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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望向海天交接处，一艘乌篷小船，正悬半帆，顺风北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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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立一独臂人影，以高跷为橹，以铜铃为旗，渐行渐远。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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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照在雪面，反射出刺目白，像无数枚骨钱，铺满人间。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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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俯身，拾起那十三枚骨钱，以帕裹好，纳入怀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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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她轻声，“我登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