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夜·不周劫(1 / 2)

夜半三更,客栈里的喧闹早已歇了,只有洛河的流水声伴着风穿过窗棂,低低地像谁在哼歌。丁程鑫翻了个身,手腕上的姻缘链被压在枕下,银铃闷声响了一下,那调子温温吞吞的,像极了马嘉祺平时说话的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纵容。</p>

他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刚要睡沉,就听见房门被轻轻敲响,“笃笃”两声,不轻不重,间隔的时长都跟马嘉祺每次找他时一模一样——那是他们在昆仑时养成的习惯,怕惊扰了别人,敲门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p>

<span>丁程鑫</span>(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没睁眼,声音裹在被子里,带着点没睡醒的黏糊)“不是说明天要赶路,让早睡吗?”(伸了个懒腰,尾巴尖从被子里探出来,轻轻扫着床沿)“又偷摸过来干嘛?是不是想抢我枕头?跟你说过我这枕头软,你那硬邦邦的枕着硌头……还是又想偷尝我藏的桂花糕?我可告诉你,就剩两块了,再偷我跟你急。”</p>

门外没应声,只有第二下敲门声,还是那个节奏,像在耐心等他醒透。丁程鑫嘟囔着爬起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心的凉意激得他打了个哆嗦,尾巴尖却不自觉地翘起来——他猜马嘉祺准是揣了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白天在庙会买的桂花糖,那糖裹着糯米纸,甜得正好,想偷偷塞给他呢。</p>

<span>丁程鑫</span>“来了来了,”(趿着鞋走到门边,手指刚搭上木闩,故意放慢动作逗对方)“再敲下去,隔壁贺峻霖该以为是暗影族来了,保准吓得从窗户跳出去,到时候严浩翔又得念叨一晚上。”</p>

他刚要笑骂“再敲门板都要被你敲出坑——”,话却像被冻住的糖稀,死死卡在喉咙里。门外站着的不是马嘉祺。</p>

暗影族的浊气像淬了冰的碴子,顺着门缝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丁程鑫指尖发麻。那人裹在黑袍里,兜帽压得极低,脸藏在阴影里,只有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露在外面,像两团埋在坟头的鬼火,淬着毒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他。</p>

丁程鑫心里“咯噔”一下,那点刚睡醒的迷糊瞬间被惊飞,尾巴“唰”地炸开毛,蓬松得像团炸开的蒲公英,灵力猛地往掌心涌,金光在指尖跳得像要燃起来。他刚要喊出声,想让马嘉祺他们警醒,就见对方抬手挥出一团灰雾,那雾带着股腐草的腥气,像烂在地里的枯叶,扑面而来。</p>

<span>丁程鑫</span>“马嘉祺——!”</p>

他只来得及喊出半声,后颈就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一阵尖锐的麻意顺着脊椎爬上来,眼前的灯笼影、窗棂纹,全都拧成了一团乱麻,像被揉皱的皮影戏幕布。倒下前,他看见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从袖口里滑出来,银铃“叮当”滚在地上,撞在门槛上,响了最后一声,轻得像句没说出口的“别走”,然后彻底陷入黑暗。</p>

黑袍人扛起他往客栈后巷走,丁程鑫的尾巴无力地垂在地上,扫过青石板的纹路,那些被脚步磨平的凹痕,像他在刻最后一道印记——这是洛阳城的路,是他们昨天还笑着奔跑的地方。</p>

巷口的大黄狗被惊动,“汪”地叫了一声,带着点护家的凶劲,却被黑袍人眼都不眨地捏住脖子,“咔嚓”一声脆响,狗呜咽着软下去,血腥味混着暗影族的浊气,在寂静的夜里漫开,像泼在地上的墨,晕染得又快又急。</p>

马嘉祺是被心口的闷痛惊醒的。那痛来得又急又猛,像被谁攥住了心脏,往死里捏,疼得他猛地坐起来,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他喘着气低头,看见手腕上的红绳不知何时缠成了死结,银铃卡在结里,发出细碎的颤音,“叮铃铃”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哭。</p>

<span>马嘉祺</span>“阿程?”(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侧耳细听,窗外只有风声卷着洛河的水声,静得反常)“睡傻了?还是又踢被子了?”</p>

不对。马嘉祺的直觉像根绷紧的弦,“啪”地断了。他连鞋都没穿,赤着脚冲出门,脚底板踩在冰凉的走廊地板上,冻得发麻也顾不上。手刚碰到丁程鑫的房门,就发现门是虚掩的,一道缝隙里透出外面的夜色,门闩掉在地上,木头茬上沾着点灰黑色的粉末——是暗影族的浊气,像烧过的草灰,带着股焦臭味,闻着就让人灵力翻涌。</p>

<span>马嘉祺</span>“丁程鑫!”(猛地推开门,屋里的冷意扑面而来,空无一人。他扫过床上堆成一团的被子,像刚被人揉过的棉花糖,枕头掉在地上,绣着的小麒麟被压得变了形)“丁程鑫!你在哪儿?别跟我开玩笑!”</p>

最刺眼的是墙角——丁程鑫手腕上那串红绳被扯断了半截,断口处的丝线乱糟糟地翘着,银铃孤零零地滚在那里,沾着点暗红的血珠,像是被人硬生生从手腕上拽下来的,带着股狰狞的疼。</p>

马嘉祺的手指抖得厉害,抓起红绳时,被铃铛的尖边狠狠划破了手,血珠“啪嗒”滴在红绳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他猛地转身往外冲,走廊里的灯笼被他带起的风卷得剧烈摇晃,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像要烧起来,又像要被冻住。</p>

<span>马嘉祺</span>“出事了!丁程鑫被带走了!”</p>

马嘉祺的声音撞在楼梯扶手上,发出“哐当”的响,惊得整个客栈都醒了。刘耀文从房里窜出来,胳膊上的草环歪歪扭扭地挂着,还沾着根狗尾巴草,眼睛瞪得像铜铃,睡意瞬间被惊飞:</p>

<span>刘耀文</span>“怎么了马哥?是不是暗影族——”(话没说完就被马嘉祺的表情惊住,声音都发紧)</p>

<span>马嘉祺</span>“阿程被带走了。”(声音发紧,像被冻住的弓弦,指节捏得发白,泛出青紫色)“门口有暗影族的浊气,红绳断了,还沾了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