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天气闷热,蝉鸣阵阵,日头很毒。我和麻杆蹲在村口超市遮阳伞的下面,在吃雪糕。
“你弟弟怎么样了?”我问:“烧退了吗?”
“什么我弟弟,那是我侄子!”麻杆瞪了我一眼。
“对,对,你侄子,”我笑着问:“怎么样了?”
他姐姐史丽丽本来要带孩子走的,可自从那次从山里回来,孩子就发烧,拖延了好多天的行程。
我是知情者,那就是这孩子身上附着恶魔。但是,大禾和陈京华迟迟不动手,说是处理完小音响这件事后,再说。
等的真是让人心焦。
麻杆叹口气:“娘希匹的,我侄子的发烧是好了坏,坏了好,说多重也不至于。我姐说不行就在这儿住下去了,带孩子回家,换个环境可能就好点了。”
“别,别走啊。”我赶紧说:“再待两天。”
“你想干什么?”麻杆撇着眼看我。
我满嘴发苦,不能把实情说出来,大禾千叮咛万嘱咐跟我说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她该做的准备都做了,就等好时机了。
我嗫嚅了半天,说道:“这个时候出山往镇上去,孩子身体也不好,别折腾更严重了。”
“唉,那你说咋整……”麻杆叹了口气,舔了舔雪糕:“养活孩子真是上火,弄得我都有点怕了。”
我笑着说:“养活孩子还是有好处的。现在你养他,等你老了,他再养你。要不然你瘫在炕上,谁伺候你……”
“你以为你瘫在炕上,孩子就一定能伺候?”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和麻杆都吓了一跳,回头去看。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个人。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面无表情,后背上背着一个瘦弱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捏把捏把估计还不到八十斤,满头银发,一脸皱纹,都猜不出岁数来,估计八十岁挡不住。
我和麻杆赶紧站起来:“老人家,你不是本村人,找谁?”
老太太两只手搂住壮汉的脖子,“一进村,就听到两个年轻人信口雌黄!不好意思啊,刚才听得有意思,便插了嘴。”
我和麻杆对视一眼,都弄了个大红脸。
“我们都是瞎说的。”我说:“你别往心里去。”
“养活孩子,就是为老了之后伺候自己?哈哈哈。”老太太大笑:“久病床前无孝子,你们听过吗?孩子但凡不把你扔阳台,还给你一口饭吃,就算是孝顺了。就算对得起你了!”
我看着她身下的壮汉,笑着说:“老太太,这话说的言不由衷啊。你儿子这不是很孝顺吗?”
老太太的脸色明显变了,眼睛眯起来,全脸的皱褶都在跟着动,一张脸犹如核桃。
她的嘴角抽了抽:“我儿子?我儿子早死了。这不是我儿子,这是我的奴隶!”
她拍了拍身下的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