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栏前的红榜被晨露打湿,洇开了边缘的字迹,却丝毫没影响三个女生俯身查看的专注。军政训练的迷彩服还没来得及换下,裤脚沾着的泥土在瓷砖上蹭出淡淡的痕迹,像她们此刻心里蔓延开的、对未来的细碎期待
“通信工程,代码0712。”百诺的指尖落在红榜第三行,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侧过脸,晨光刚好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我爸留着本泛黄的《通信兵手册》,里面夹着他当年手绘的电台电路图,密密麻麻的符号像密码。”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上次视频,洛小熠说他们编队的加密频道总被干扰,要是我能把抗干扰算法吃透……”
话没说完,沙曼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指着红榜最末端:“快看后勤保障!里面居然细分了‘舰艇物资调度’和‘野战炊事’!”她眼睛亮得像沾了光,“凯风上次执行任务,潜艇里的压缩饼干过期了都没人发现,要是我学这个,肯定能把补给日期记得清清楚楚,还能让他们在深海里吃上热乎的番茄炒蛋。”
蓝天画没说话,手指在“装甲兵指挥”那栏反复摩挲,红榜的纸质被蹭得发毛。旁边贴着的专业介绍里,“野外战术推演”“坦克实弹射击”“极限越野驾驶”等字眼刺得她眼睛发烫。她想起军政训练最后一天,东方末来视察时坐的那辆99A主战坦克,履带碾过地面的震动传到脚边,他从舱门探出头时,头盔下的眼神锐利得像刀:“装甲兵的字典里,没有‘晕舱’两个字。”
“你确定要选这个?”沙曼凑过来,指着介绍里的“三个月野外驻训”,“听说驻训地在戈壁,白天四十度,晚上零下,坦克舱里能闷成蒸笼。”
蓝天画抬头时,额前的碎发滑下来,沾在汗湿的额角:“上次看他训练视频,坦克爬坡时他被颠得撞在舱壁上,嘴角破了还在笑。”她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露出被晒得微红的耳廓,“我想试试,他能扛住的,我也能。”
分流手续办得很快,红色的专业徽章别在胸前时,像烫了块烙铁
百诺的通信机房永远亮着长明灯。她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像心电图,从杂乱无章到逐渐规整。“再快0.3秒。”她对着计时器喃喃自语,指尖磨出的茧子蹭过按键,留下淡淡的印记。上周模拟实战通信被干扰时,她硬是盯着雪花屏熬了通宵,直到捕捉到那串藏在杂音里的求救信号——后来才知道,那是洛小熠所在编队的模拟遇险代码
沙曼的后勤仓库永远堆着小山似的物资箱。她发明了一套“三色标签法”,红色标紧急补给,蓝色标常规物资,黄色标易腐食品,连炊事班的老兵都来讨教。“番茄要选带蒂的,炒出来才够酸。”她边说边颠着炒锅,锅里的蛋液翻出金黄的弧度,蒸腾的热气里,她总能精准报出:“潜艇舱温18度,保温盒要裹三层绒布,鸡蛋才能保持60度口感最好。”
蓝天画的坦克舱里总备着塑料袋。第一次实弹射击,她被后坐力震得撞在舱壁上,鼻血瞬间涌出来,她捏着塑料袋堵着鼻子,愣是把剩下的五发炮弹全打在了靶心。后来每次训练,她都故意把舱内温度调高一档,汗顺着下巴滴在操作台上,在“装甲兵操作规范”那页洇出深色的圈。有次撞见东方末来检查,他盯着她操作台上的血迹问“逞能?”,她没抬头,回了句“练熟了,下次就不会流血了”
傍晚的操场总能看到三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百诺抱着加密电台手册,耳机线在胸前晃悠;沙曼拎着刚从炊事班借的食谱,封面上沾着面粉;蓝天画的作训服后背印着深色的汗渍,手里攥着磨得发亮的坦克操作杆模型
她们的方向不同,轨迹各异,却在转身时,总能看到彼此留在地上的、深浅不一的脚印——那是青春在军校土壤里,扎下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