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难劝(2 / 2)

寒门国舅 天子 4627 字 8天前

张鹤龄嘟着嘴,一脸不悦地道,“咱兄弟间非得这么说话吗?”

张延龄笑道:“要不然……大哥,你跟我去西北?咱俩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发财如何?”

“发财行,打仗就免了。”

张鹤龄扁扁嘴道,“家里就咱两个男丁,不能一股脑儿全拴在一根绳子上,你自己去就行了,为兄要留在京城等着继承家产。等我生上三五个孩子后,再随你去闯荡。”

张延龄道:“这你不用担心,其实爹年富力强,只要他愿意,估计再生三五个孩子,不成任何问题。”

“那他现在咋没呢?”

张鹤龄不以为意地问道。

“怎么,你还真希望爹给这个家再添几口人?”

张延龄撇撇嘴道,“之所以我没给老爹开滋阴补阳养精蓄锐的补药,完全是小弟在保护你的继承权,你昨还不领情?有力气赶紧锻炼和康复去,少在这儿晃荡!再往前凑,小心聚光镜真把你给炙伤!”

……

……

进入十月。

虽然黄河、淮河中下游天气逐渐转冷,但黄河改道的河工建设,却在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下进入到如火如荼的状态。

也就在李孜省带着大批人手在白杨河镇工地现场铆足劲头干活时,许久未曾出现的庞顷,拖着疲惫的身躯前来向李孜省复命。

当李孜省在自己的工棚内见到庞顷时,差点儿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毕竟眼前的庞顷头发斑白,面容带着几分苍老,给人的感觉是沧海桑田变幻了几世轮回。

“炳坤啊,你快坐,可是此行遇到什么不顺心之事?”

李孜省一脸关切地问道。

其情真意切,让庞顷始料不及。

虽然平时李孜省对他又打又骂,从不见温存,但许久不见,骤然重逢,李孜省似乎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人。

庞顷沮丧地道:“道爷,别提了。之前您让运作送去张国丈府上的女人,险些把张阁老的性命给收了去,后面……唉,算了,不想提!”

“你说什么?”

李孜省皱眉不已,问道,“京师既有如此大事发生,为何不赶紧来信通知?”

“不是我不识相,而是那位张国丈,不愿意让人知道他被女人刺杀……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庞顷摇头道。

李孜省这才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二人坐下来后,李孜省详细问询,方才明白他的来瞻老弟在京师遭遇到一场重大变故,还是靠其为人机敏,才幸免于难。

“为何会如此?”

李孜省气急败坏地道,“人是你带去的,来历都没查清楚吗?竟能发生此等事?要是来瞻老弟有个三长两短,你我是否得把小命给搭进去?”

庞顷苦着脸道:“荣华富贵或许真要搭进去,但若说小命也要丢掉……未免言过其实了吧?”

“哼!”

李孜省轻哼一声,道,“朝中多少人想要老子的命?要不是来瞻一再回护,我哪里有命活到今日今时?

“炳坤,你可说是聪明一世,怎就糊涂一时?竟能犯下如此大的错误?”

庞顷闻言脸上顿时涌现生无可恋的神色:“虽然我早知道回来会被责怪,但未曾想,道爷你还是如此不留情面。”

李孜省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随后他坐在那儿,别着头,好像在生闷气。

庞顷道:“其实之所以发生这一切,全在于那位张小国舅端了南京官场的老窝,之前跟海盗水贼有勾连的很多官员,要么下狱,要么被罢官。

“尤其是与钱能有关的诸多官员,包括先皇时遗留的那些个传奉官,一并落罪。如此大的打击面,怎么可能不招来报复?”

“嗯。”

李孜省先是点头,随即问道,“那又如何?有诸多缘由,你就可以不问不察,放任刺客靠近来瞻?”

庞顷解释道:“因私怨就上升到彼此不死不休的程度,我确实疏忽了。话说南方的女子,在贞节方面看得非常重,再加上昔日荣华富贵和如今落难受苦之间的巨大反差,让她们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会被人所趁,洗脑后铤而走险。”

李孜省道:“就没好好查查,背后是何人指使?”

“没有。”

庞顷无奈道,“说来让人不解,人直接就被张家二公子给放走了!就像张家人认为是自家先犯错,毫无复仇之心,就当是做善事……真让人无语啊!”

李孜省叹息着点头:“这倒是很符合我对他二人的一贯印象……来瞻父子,平常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有时甚至带着几分妇人之仁!”

庞顷满脸狐疑之色:“道爷,您说这话是认真的吗?张家小国舅就不说了,单就说那张国丈,还叫心慈手软?但凡得罪过他的人,谁落着好了?多少人因为开罪他,而落得家破人亡,甚至……妻离子散的下场?”

李孜省道:“你不懂,他本来可以把事做得更绝,但基本都是高举轻放,得饶人处且饶人!通常别人不欺负到他头上,他是不会出手的。”

“那张家二公子呢?”

庞顷道,“这次的事,可是因他而起……正是因为他带人杀到应天府,把诸多达官显贵豪门世家给连根拔除,才有后来刺杀之事发生……”

李孜省皱眉道:“你到底是跟我计较张家父子品德呢,还是跟我说事?”

庞顷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但他的确是没什么话好说,当下只能缄口不言,生起了闷气。

“炳坤,我知你此番奔波劳碌,甚是辛劳。”

李孜省道,“但你看看外面,正因为你的奔走,大批钱粮从大明各地连续不断地调运过来,沿河多少百姓因此受惠?你要知晓,这些都是陛下的恩德所系,也来自于来瞻父子的无私相助!”

“钱粮是多,但真的足够来年开春前,把新河道给修起来?”

庞顷皱眉道。

李孜省道:“暂时无法加高到旧河堤的高度,不过应付明年春天的大水灾,做到新旧河道两边同时分流,应该没啥问题!

“眼下就是赶工期,过冬时,工匠和力夫都不能休息,得一直忙碌到来年开春竣工为止。不过我已经跟沿河官府知会过了,告示张贴到了各个村子的村口,表明来年春讯期间有很大可能会有大大,现在不抓紧时间抢修河道,届时被大水冲走的就是他们的屋舍和田宅!”

“这话……沿河百姓会信?”

庞顷觉得很不可思议。

为了让底层的人拼命干活,你丫简直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竟把张来瞻父子的谶言,明晃晃地告知天下人?

那要是没兑现,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李孜省显得很自豪,道:“我是什么身份?来瞻又是何等身份?他们凭什么不信?”

庞顷眼睛瞪得溜圆,好似在问,那你俩到底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