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豹艳果然如约而来,手里拿着几片宽大的树叶,里面包裹着一些已经捣碎、混合好的草药泥。
她将药递给沈雨桥,语气平淡:“喏,治你头上伤的。外敷。”
沈雨桥接过药,道了声谢,心中却是一沉。
这药是已经处理好的成品,颜色深绿,散发着浓郁的草药气味,可以直接敷用,无需再经过熬煮或其他加工。
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如果豹艳拿来的是需要煎服的干草药,他或许能想办法讨要一个火种,或者哪怕只是一点燃烧后的木炭。
但现在,这希望落空了。
他其实已经偷偷尝试过。
在豹艳离开后,他忍着头痛,集中精神,低声诵念过点火咒的咒文。
然而,咒文刚起个头,后脑勺的伤口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他立刻意识到,以自己现在这种糟糕的身体状态,强行施展法术,无异于自杀。
别说点火,恐怕咒文还没念完,自己就先昏死过去了。
“唉……”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就算晏绯真的能循着线索找来,如果找到的是我一具因为强行施法而油尽灯枯的尸体,那又有什么意义?”
他需要火,有着更迫切、更实际的目的——制造狼烟。
身处这个完全陌生的石屋,外面是未知的环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离赤狐部落有多远,周围有什么显著的地标。
而狼烟,是远距离传递信号最原始却可能最有效的方法。
浓烟升空,只要部落的搜寻队伍在附近,就有很大机会看到。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主动向外界传递自己位置信息的方法。
可现在,这个看似简单的计划,却卡在了“火源”这个最基本的环节上。
豹艳的谨慎超出了他的预期。
沈雨桥默默地接过草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仔细地将药泥敷在后脑的伤口上,一阵清凉的感觉暂时缓解了疼痛。
他知道,现在必须忍耐。养好伤,恢复体力,是进行任何后续计划的基础。
同时,他需要继续观察,寻找豹艳的破绽,或者等待可能出现的转机。
被囚禁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沈雨桥对晏绯的思念如同野草般疯长。
夜深人静时,他常常望着石屋狭小的窗口外那方狭小的星空,想着晏绯此刻在哪里,是否安好,会不会也在寻找他。
想着想着,鼻尖就忍不住发酸,眼眶发热,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拐卖到了荒山野岭,无助又委屈。
豹艳对他的看管极其严格。
严禁他接触任何火种和尖锐物品,饭菜也是定量供应,能让他维持生命,却始终让他处于一种虚弱无力的状态。
沈雨桥心里清楚,这是为了防止他反抗或逃跑。
为了降低豹艳的戒心,争取更多的活动空间和信任,沈雨桥表现得十分配合。
他甚至“主动”交出了蜡烛和木炭的简易制作方法,作为换取偶尔在豹艳监视下到屋外短暂放风的筹码。
但沈雨桥深知,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一旦自己的“价值”被榨干,或者豹艳达到了她的目的,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他必须尽快行动!
通过观察水流方向和周围环境,他大致判断出,自己应该是顺着一条河漂流到此地被豹艳发现的。
河流,或许是他唯一的生路。他计划着,找一个机会,跳进河里,顺流而下,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机会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来临。沈雨桥咬紧牙关,不顾后脑勺依旧隐隐作痛,强行集中精神,低声诵念起点火咒!
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直流,但他硬是撑着,直到指尖“噗”地一声,冒出一簇微弱却顽强的火苗!
他立刻将这簇火苗引燃了身下干燥的草铺!他在赌!赌豹艳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这个“珍贵资源”被烧死!
果然,浓烟和火光很快惊动了豹艳!她骂咧咧地冲过来,一脚踹开门,看到屋内的火势,二话不说,一把将蜷缩在角落的沈雨桥拎了出来。
就是现在!沈雨桥早已将衣服上的布料缠在木棍上做成简易火把,就藏在袖子里。
到了门外,豹艳好像想把他关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关着,就在这瞬间,他猛地将火把往豹艳手上一凑!
火焰“呼”地一下窜起,灼热的痛感让豹艳下意识地松手后退!
沈雨桥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空隙,转身就朝着记忆中的河流方向狂奔!
“站住!”豹艳怒喝一声,立刻追了上来!她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追上!
沈雨桥猛地从袖中掏出那柄暗器拂尘,回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晏绯来了!”
这一声呼喊,如同惊雷,让豹艳下意识地一愣神,脚步顿了一顿!
就在这瞬间,沈雨桥手腕一抖,拂尘中暗藏机关,一管辛辣的辣椒粉精准地甩向了豹艳的面门!
“啊——!我的眼睛!”豹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脸踉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