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语速不快，像是在平铺直叙工作汇报。可开车却一如既往地稳妥，似乎并没有为了这些事情而分心。</p>

<span>孟宴臣</span>我选的教堂是哥特高穹顶，内部线条偏冷白，不适合过度蓬松的公主裙，比例容易失衡。</p>

<span>孟宴臣</span>你虽然腿长腰线高，但是骨架偏小，太夸张反而压个子。</p>

孟宴臣平静地说着，还若的思绪被拉回来，侧头看向他，一瞬间有些意外。</p>

<i>还若</i>你也太细心了吧孟宴臣……</p>

<i>还若</i>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想到了……</p>

<span>孟宴臣</span>没有，我只是在为你提供设计思路。</p>

<span>孟宴臣</span>这是你自己的婚纱，我没有资格干涉，更没有权利替你做主。</p>

<span>孟宴臣</span>只不过，大体的框架我还是可以为你提供的。</p>

<span>孟宴臣</span>这样，构思起来就会方便一些，对吧？</p>

孟宴臣说得温和，还若却没接话，车厢里短暂沉默了一会。</p>

窗外的光在树影间晃动着投进来，像是金色的水波在她裙摆上荡开。</p>

她把手机放下，靠在座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链条末端的吊坠，那是一朵很小的金色玫瑰，尾部系着浅蓝色的丝绒绳，和她今天的裙子正好撞色。</p>

她轻轻“嗯”了一声，像是答应，又像是在跟自己说。</p>

<i>还若</i>你选的地方肯定不会出错的。</p>

<i>还若</i>我只是还不太确定，自己喜欢什么。</p>

<i>还若</i>我已经太久没有为自己做过主了…</p>

<i>还若</i>总觉得本质上还是怕麻烦……</p>

还若这么说着，但其实越说就越心虚。他知道自己并不只是单纯的怕麻烦，本质也不来源于她的不开口。</p>

而正是因为她学会沟通，且有很强的沟通能力，才更知道一旦说出些什么，就要承担被拒绝的风险。</p>

害怕的不是在一场场沟通之后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而是面对一次次拒绝时要承担的失落的撕裂感。</p>

车内的风轻轻吹着，空调调成了暖风，车载音响里缓缓流淌着一首不知名作曲家写的French movie waltz，像是很久以前某个午后两人一起听树叶沙沙作响的背景声，浪漫、悠久、明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