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的时候，孟宴臣的心脏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停跳了几秒。他的呼吸瞬间滞住，像是一个一直以来都在正常运行的程序，突然断开连接了。</p>

他终于意识到，这种隐隐的不适感到底来自哪里了。他在那一瞬间，甚至想象出了一个画面——</p>

如果，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甚至试图反抗世界的，现在却已经学会迎合、学会妥协的人，不是史野的朋友，而是他自己呢？</p>

如果有一天，曾经的孟宴臣站在他面前，用一种平静而失望的语气对他说：“我以为你会活得更自由。”</p>

他……会怎么回答？</p>

他会不会像那个女孩一样，脸上浮现出诧异的表情？</p>

他会不会突然发现，自己的一生，好像也一直在讨好着某些东西？</p>

孟宴臣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乱糟糟的，连冰块一点一点融化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p>

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史野的身上。</p>

<span>史野</span>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抬头看向我的一瞬间眼底满是诧异。</p>

<span>史野</span>我当时就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要强迫自己？为什么总是要逼自己去融入这个社会？</p>

<span>史野</span>她为什么总是要逼自己去变成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去取悦、甚至于去讨好别人？</p>

<span>史野</span>或许，或许这真的是社会的不可抗力因素。但是，我想说，只要当你真正想要反抗，这些不可抗力因素就都不存在。</p>

<span>史野</span>归根结底，还是你没有勇气。</p>

史野说到这里，思绪似乎飘远了。他想起那天在谈项目时看到她的一瞬间，复杂的情绪几乎充斥着他的心脏。</p>

他就那么看着她，仿佛她的面孔仍然与高中时代的少女逐渐重叠。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不下什么痕迹，这或许是老天唯一补偿给她的一口好饭吃。</p>

只是，拥有面孔的同时，老天也夺走了她很多东西。比如张扬的性格，因为一场变故而无法再意气风发，到现在只能故作开朗。</p>

他看出她的局促，明白她说的那些搞笑话只不过是她强迫自己融入这个社会的一种手段罢了。</p>

<span>史野</span>没有勇气变成一个别人眼里，或许有瑕疵的，不那么完美的人。</p>

听到这句话，孟宴臣似乎愣住了。此刻，台上那个男孩正说着另一位女孩的故事，可孟宴臣却恍惚觉得，那些话是对他说的。</p>

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台上大胆开麦的少年。</p>

他看起来似乎很年轻，他的灵魂应该是自由的颜色，甚至没有任何条条框框可以束缚住他。</p>

他是孟宴臣向往的那样的人。</p>

勇敢、果决、不讨好、不迎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