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常，深邃得仿佛能洞悉人心最深处的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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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宁只觉得那视线如有实质，让她无所遁形，连忙又垂下眼睫，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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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李沉舟</span>“还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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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茶杯，杯底与石桌相碰，发出清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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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李沉舟</span>“一起用些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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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李沉舟并未对她这拙劣的小谎言有什么反应，反而顺着她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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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人就去吃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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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饭食被送了过来，依旧是清粥小菜，只是多了一碟新切的酱菜，色泽诱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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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沉舟率先坐下，姿态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利落与一种刻入骨子里的从容优雅，与这粗粝的石桌形成奇异的反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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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宁踌躇着，在他无声的注视下，才小心翼翼地在他对面坐下，只敢挨着石凳的边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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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动作拘谨得如同刚学会进食的雏鸟，几乎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更不敢去夹稍远一点的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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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对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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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沉舟吃得并不快，动作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优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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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稀疏的梅枝，在他轮廓分明的年轻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玄衣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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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地进食，仿佛刚才演武场边的风波从未发生，也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一个惶恐不安的小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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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沉默的平和，竟奇异地安抚了岁宁紧绷的神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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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粥滑入胃里，驱散了一些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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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渐渐放松了一点紧绷的肩膀，甚至偷偷夹了一筷子眼前的咸菜，酱菜的咸香在舌尖弥漫开一丝真实的暖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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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终于放下碗筷，胃里有了实实在在的着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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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那沉甸甸的茫然似乎也松动了一些时，李沉舟也搁下了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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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一旁的布巾，慢条斯理地拭了拭嘴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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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抬眸，目光再次精准地落在岁宁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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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催促，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不容逃避的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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