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果然起了风，窗帘被吹得簌簌响，像谁在窗外踮着脚走路。龙小辉打了个轻颤，还没来得及往暖和的地方缩，身边的人已经往他这边靠了靠，被子被拢得更紧了些，把两人裹成个小小的、不漏风的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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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鼻子蹭到东方月的锁骨，闻到点淡淡的洗衣液味，混着对方身上独有的、像晒过太阳的味道。龙小辉忽然很想笑，白天在球场上横冲直撞的人，此刻却像只偷腥的猫，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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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东方月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手无意识地搭在他后背上，像安抚小动物似的轻轻拍了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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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冷。”龙小辉把脸埋得更深，声音闷在布料里，“就是……有点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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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自己凑过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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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月低低地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肩膀传过来，酥酥麻麻的。“那我往边上挪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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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龙小辉攥住他睡衣的衣角，像怕他跑了似的，“就这样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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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渐渐停了，远处隐约传来早班公交发动的声音。龙小辉闭着眼，能数清东方月心跳的节奏，比他的慢些，却稳得让人安心。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东方月，对方抱着本书站在篮球场边，阳光落在他发梢，连睫毛都在发亮。那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有天能这样跟这人挤在一张床上，听着彼此的心跳等天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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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辉，”东方月忽然开口，指尖在他后颈轻轻画着圈，“下次比赛，我还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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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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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的话，”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试探的温柔，“请你吃巷口那家糖炒栗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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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辉猛地抬头，鼻尖撞到对方下巴，两人都“嘶”了一声。借着透进来的微光，他看见东方月眼里的笑意，像揉碎了的星星。“输了也得请。”他嘟囔着，又把头埋回去，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而且要刚出锅的，烫嘴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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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东方月应着，手轻轻揉了揉他被撞的额头，“都依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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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的时候，龙小辉彻底睡沉了，呼吸均匀地洒在东方月颈窝。东方月睁着眼看了会儿天花板，又低头看了看怀里蜷成一团的人，伸手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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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重新从云里钻出来，刚好落在龙小辉睡得发红的耳尖上，像颗被晨露打湿的樱桃。东方月的指尖在他耳尖轻轻碰了下，像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然后慢慢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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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缝隙里漏进第一缕晨光时，龙小辉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往热源里钻。东方月闭上眼，听着身边人渐渐和自己同步的呼吸声，唇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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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要来了，但没关系，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这样慢慢耗着。</p>

晨光漫进房间时，龙小辉是被窗外的鸟鸣闹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首先撞进眼帘的是东方月的睡颜——睫毛长而密，呼吸轻得像羽毛，鼻尖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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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辉的心跳漏了半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对方怀里，胳膊还霸道地横在人家腰上。他像被烫到似的想缩回来，手腕却被轻轻按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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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东方月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眼尾有点发红，“再躺会儿，还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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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辉“哦”了一声，乖乖不动了，却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晨光落在东方月的侧脸，把他下颌线的弧度描得格外清晰，连耳垂上的小痣都看得分明。他忽然想起昨天比赛结束，这人举着相机跑过来，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喊他名字时声音都带着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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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东方月忽然低头，撞进他的视线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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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辉慌忙移开目光，耳根又开始发烫：“没、没什么，看你枕头好像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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