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肖珏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淬了冰……</p>
<span>肖珏</span>乌托人与我朝官员暗中勾结,才致使华原一战惨败,生灵涂炭,多少忠勇将士枉死沙场!</p>
<span>肖珏</span>如今他们假意求和,实则包藏祸心,妄图蚕食我大魏疆土。</p>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文宣帝……</p>
<span>肖珏</span>陛下,乌托人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那求和的旨意,还请陛下收回成命!</p>
<span>肖珏</span>至于在大魏开设榷场,更是异想天开,绝不可行!</p>
<span>肖珏</span>当务之急,是立刻肃清朝中那些与乌托人沆瀣一气的奸佞之徒,以正纲纪,以慰亡魂!</p>
<span>徐敬甫</span>肖怀瑾,你休要血口喷人!</p>
徐敬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肖珏怒斥,花白的胡须都在颤。</p>
<span>肖珏</span>清者自清,浊者自浊。</p>
肖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根本懒得看他,只继续对文宣帝躬身行礼,语气坚定……</p>
<span>肖珏</span>请陛下收回成命!</p>
文宣帝坐在龙椅上,只觉得一股深深的疲惫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p>
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哪一天不是如履薄冰?</p>
轻松的日子屈指可数,大多时候都被朝政、党争、边患缠得喘不过气。</p>
可从未有过像今日这样,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老了。</p>
老得连稳稳坐在这张象征着无上权柄的龙椅上,都觉得力不从心,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殿内翻涌的暗流掀翻。</p>
<span>四皇子</span>父皇。</p>
一直沉默着的四皇子广朔,这时终于动了。</p>
他从皇子队列里走出,对着文宣帝规规矩矩地跪倒,叩首道……</p>
<span>四皇子</span>儿臣以为,不论肖都督所言是真是假,眼下与乌托国交好一事,确实该暂缓,重新从长计议。</p>
<span>四皇子</span>至于禾大公子与许大人……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也断不能再放任不管。</p>
他抬起头,目光沉静,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p>
<span>四皇子</span>飞鸿将军与华原一战的将士们,都是为国捐躯的忠魂,此事非同小可,牵连甚广。</p>
<span>四皇子</span>若是肖都督所言属实,那么所有参与其中的人,不论职位高低,都绝不能姑息,一个也脱不了干系。</p>
这话里的深意,谁都听得明白——那“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分明也把徐敬甫给囊括了进去。</p>
徐敬甫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涌上,一口气死死憋在胸口,堵得他眼前发黑,几乎要当场呕出血来。</p>
他一直以来都没把广朔放在眼里,虽说自己是太子广延一派,也提防着这位四皇子。</p>
可在他看来,广朔性情温吞,肖似文宣帝身上那点“帝王家无用的仁慈”,根本没有争夺皇位的胆量和狠劲。</p>
若是有的话,也绝不会隐忍到今日。</p>
可方才那番话,字字句句都藏着锋芒,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温顺?</p>
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p>
恰在此时,广朔开口了。</p>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重重砸在殿中凝滞的空气里,成了那根终于压垮骆驼的稻草。</p>
文宣帝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广朔,目光沉沉。</p>
换作往日,朝臣这般在军国大事上贸然插话,他定会心生不悦,甚至斥其越俎代庖。</p>
可此刻,他心中非但没有半分厌恶,反倒因广朔这寥寥数语,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捧冷水,瞬间从那被背叛的窒息感中挣脱出来。</p>
方才满脑子的愤懑、失望与被亲信背弃的锥心恶感,竟在这一瞬淡去不少,灵台清明了几分。</p>
他忽然意识到,眼下不是沉湎于情绪的时候,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定夺。</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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