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玉箫那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心要保禾如非平安，她总不能袖手旁观。</p>

可此刻听奚贤妃这话，分明是已经看透了她的来意。</p>

见她一时语塞，奚贤妃便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告诫。</p>

<span>奚贤妃</span>你与渤海王女自幼相识，情谊深厚，她有难处你想帮衬，这本无可厚非。</p>

她顿了顿，目光沉了沉……</p>

<span>奚贤妃</span>可你该清楚，如今的禾如非是什么处境。</p>

<span>奚贤妃</span>他身为飞鸿将军，却在朝堂上力主议和，明摆着是要站到太子那一派去。</p>

<span>奚贤妃</span>这朝局波谲云诡，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p>

<span>奚贤妃</span>你与渤海王女的交情再深，也犯不着为了一个禾如非，把自己搭进去冒险。</p>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只有香炉里的炭火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衬得奚贤妃的话语愈发沉甸甸的，压在奚霁雪的心头。</p>

奚霁雪正待再说些什么，殿外忽然传来宫人细碎的通报声，说是兰贵妃驾临。</p>

奚贤妃闻言，忙不迭起身整理了下衣襟，快步迎了出去。</p>

兰贵妃轻移莲步踏入殿中，目光如水般一扫，便落在了奚霁雪的身上。</p>

她唇角微扬，漾开一抹如春风拂面的亲和笑意，声音温婉柔和，似涓涓细流般问道……</p>

<span>兰贵妃</span>奚三姑娘这是何时回的京？</p>

<span>兰贵妃</span>怎么不见你那夫婿随同在侧呢？</p>

兰贵妃素来与奚贤妃交好，这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可她心思深沉，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无害。</p>

奚霁雪心中明镜似的，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敛衽一礼，从容答道……</p>

<span>奚霁雪</span>渤海王女的幼女生辰将近，她特意修书来请，我与她自幼便是手帕交。</p>

<span>奚霁雪</span>这般情谊，自然不好驳了她的面子。</p>

兰贵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双凤眼微微眯起，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眸看穿什么，片刻后才缓缓移开视线，唇边笑意不改……</p>

<span>兰贵妃</span>说起来，渤海王女与飞鸿将军的长女，算算日子也该满三岁了吧。</p>

她顿了顿，话锋轻轻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似有若无的探究……</p>

<span>兰贵妃</span>前阵子听闻渤海王女这几个月都闭门不出，宫里还有传言说她是有了身孕。</p>

<span>兰贵妃</span>奚三姑娘既已见过她，可知这里头的内情？</p>

这是明晃晃地要探自己的口风了。</p>

奚霁雪心头微凛，面上却敛起所有情绪，只垂着眼帘，声音放得更轻了些……</p>

<span>奚霁雪</span>我前日已去见过王女一面，她倒是与我提过此事。</p>

<span>奚霁雪</span>说是林牧林大人亲自给她号了脉，言说这胎怀相不稳，须得好生将养着，半点疏忽不得。</p>

<span>奚霁雪</span>所以这几个月若非天大的要紧事，她是断断不肯见人的。</p>

<span>奚霁雪</span>便是前些日子渤海王世子妃的生辰宴，她也只露了个面便匆匆回去了，连杯茶都没顾上喝。</p>

兰贵妃听了，没再追问下去，只是端起宫女奉上的茶盏，轻轻撇着浮沫，半晌没再言语。</p>

奚霁雪垂手立在一旁，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她一眼，却瞧不出她眼底的情绪，也猜不透她究竟信了几分自己这番说辞。</p>

不过……</p>

她心里暗暗思忖，兰贵妃与奚贤妃之间本就没什么利益冲突，反倒因为宫中那位权势滔天的主儿，成了暗地里的同盟，有着共同的敌人。</p>

如此一来，即便兰贵妃察觉到自己话里有几分不实，想来也不会太过计较——毕竟，眼下她们的心思，怕是都在更要紧的事上。</p>

殿内一时静了下来，只有茶香袅袅升起，缠绕着几人各异的心思，无声地漫延开去。</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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