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矮个子踢了踢地上的泥："老大说这屋子有人住，怎么连行李都没？"</p>

"蠢货。"高个子扯了扯他的衣领，目光落在桌上的信笺上，"没行李才对，密探哪会带累赘？"他抓起信笺扫了眼，"往东行？"</p>

"假的吧？"矮个子凑过去，"林昭那书生能知道什么？"</p>

柳清照在梁上捏紧了短匕——他们竟知道她的化名！</p>

"闭嘴。"高个子把信笺往怀里一塞，"夜枭大人要的是活口，先带信回去复命。"他转身要走，却被矮个子拽住："哥，你看地上——"</p>

两人同时低头。</p>

月光从虚掩的窗子里漏进来，照出一串新鲜的鞋印，前脚掌深，后脚跟浅，和他们靴底的纹路分毫不差。</p>

"换鞋！"高个子脸色骤变，"我们进来时没擦脚！"</p>

"晚了。"</p>

柳清照的声音像块冰，从梁上砸下来。</p>

她踩着房梁跃下，短匕抵住高个子的咽喉，另一只手扣住矮个子的手腕，反折到背后。</p>

杨过几乎同时落地，玄铁剑横在两人颈间，寒芒让黑衣人连抖都不敢抖。</p>

"你们沙陀族的人，连换鞋这种入门功夫都忘？"柳清照歪头，眼里带了点调侃，"还是说，夜枭教你们的本事，就只有踩泥？"</p>

高个子喉结动了动："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沙陀的？"</p>

"地上的泥会说话。"柳清照用短匕挑了挑他腰间的玉佩——雕着沙陀族的火纹，"这玩意儿更会说话。"她突然提高声音，"不过你们该庆幸，我要找的不是你们。"</p>

"那你要找谁？"</p>

冷飕飕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p>

柳清照心头一凛，转身时只见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月光照在他脸上——刀疤从左眼尾斜贯到下颌，眼神像淬了毒的针。</p>

他手里的短刀泛着幽蓝，正是沙陀族特有的淬毒刃。</p>

"夜枭。"杨过的声音沉得像山涧里的石头，玄铁剑往前送了寸许，"你不该来。"</p>

"我不来，怎么知道密探在哪？"夜枭的刀逼近柳清照的咽喉，离她皮肤不过半寸，"说！</p>

李怀义在哪？"</p>

柳清照能感觉到刀尖的凉意渗进皮肤，却突然笑了："你猜？"</p>

夜枭的刀又压了分，血珠顺着柳清照的脖颈滚下来，染红了青衫的领口。</p>

杨过的剑"嗡"地颤了声，却被柳清照用眼神止住——她知道，这时候退半步，就输了全盘。</p>

楼下突然传来老板娘的尖叫："抓贼啊！东边房遭劫了！"</p>

夜枭的注意力顿了顿。</p>

柳清照趁机用鞋尖勾住地上的泥块，猛地甩向他面门。</p>

夜枭偏头躲过，短刀却擦着柳清照的耳垂划过，在墙上砍出道深痕。</p>

"走！"杨过大喝一声，拽着柳清照往窗边冲。</p>

夜枭挥刀来拦，却被玄铁剑震得虎口发麻。</p>

两人翻窗而出时，柳清照瞥见隔壁的窗棂微微晃动——李怀义，该醒了。</p>

夜风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柳清照摸着颈间的伤口，突然想起黄蓉今天在山上的眼神。</p>

有些事，怕是比刺客的刀更快。</p>

而此刻，夜枭的短刀正悬在她方才站的位置，刀身上的血珠坠下来，在青石板上溅出个小红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