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里摸出那幅被撕成两半的假图，借着月光翻到背面——在右下角的褶皱里，有个极小的火漆印，边缘呈锯齿状，“这是蒙古秘府的标记，用来确认情报真伪。”</p>

杨过凑过来，呼吸扫过她耳尖：“你怎么知道？”</p>

“去年抄话本时，听书先生讲过。”柳清照将碎图按在胸口，“金轮之前抢的星图、乱葬岗的青铜碑、今晚的地图……这些东西连起来，像根绳子。”</p>

“绳子那头拴着什么？”</p>

“入侵的借口。”柳清照的指甲掐进掌心，“北宋与蒙古订过‘海上之盟’，可他们要的从来不是岁币。若能在中原找到‘天命所归’的证物，比如星图显示‘王气东移’，比如青铜碑刻着‘胡主中原’……”</p>

窗外突然传来鸽哨。</p>

杨过剑指窗棂，却见一只雪色信鸽扑棱棱落进来，爪上系着个金丝楠木匣。</p>

柳清照解开绳子，匣里躺着张素笺，字迹如铁画银钩：“边关三十里处，发现蒙古马队埋火药。金轮非独行，他背后是忽必烈。”</p>

落款是“黄药师”。</p>

“黄老邪？”杨过挑眉，“他怎么会……”</p>

“上月我帮他修好了桃花岛的机关兽。”柳清照捏着信纸，能摸到背面凸起的暗纹——是丐帮的“八袋标记”，“他说过，欠我个人情。”</p>

信末还有一行小字：“你既识破他的局，便别想着躲。江湖事，有时要站到台面上去。”</p>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p>

柳清照望着跳动的火光，突然笑了：“过儿，你说金轮现在最想什么？”</p>

“杀你灭口。”</p>

“不。”她捡起地上的断刀，刀锋映出她发亮的眼睛，“他最想确认我知道多少。若我扮成个被追杀的江湖小卒，慌慌张张往北边跑……”</p>

杨过突然抓住她手腕，玄铁剑的寒气透过衣袖渗进来：“不行。太险。”</p>

“可这是最快接近他的办法。”柳清照反手握住他的手，“你不是说玄铁剑三息破十招么？到时候你扮成路过的剑客，我喊救命，你‘刚好’出现……”</p>

她的声音渐低，指尖在他掌心画了道小圈。</p>

杨过望着她眼里跳动的光，喉结动了动，最终重重叹口气：“我去备马。”</p>

深夜，柳清照坐在桌前，借着月光写了封信。</p>

信上没字，只画了只振翅的鹰——这是她和黄药师约定的暗号。</p>

她把信折成纸鹤，喊来蹲在门外的小乞丐阿狗：“送去桃花岛，找穿月白长衫、抱着玉箫的老爷爷。”</p>

阿狗捏着纸鹤跑远了。</p>

柳清照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今晚刺客临死前的笑——那笑里有孤注一掷的狠，更有胜券在握的得意。</p>

她摸出怀里的玉哨，轻轻吹了声。</p>

远处传来神雕的清唳。</p>

（暗巷里，白天捡碎图的小乞丐缩在墙根，看着阿狗跑远的方向，摸出怀里的半张地图。</p>

月光照在他腰间的半块九眼天珠上，泛着幽蓝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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