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山？"杨过皱眉，"我在江湖行走多年，从未听说那里有什么圣物。"</p>

"因为守护它的，是位不问世事的老僧。"段正淳抚着黄绢上的墨迹，"他曾是吐蕃国师鸠摩智的师兄，当年在少室山论剑，一掌拍碎过玄铁重剑。"他抬头时眼里有泪光，"只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是二十年前的雪夜......"</p>

"您是说，他可能已经圆寂了？"柳清照按住案上的玉符碎片，碎片上的古篆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像活过来的蛇。</p>

段正淳没有回答，只是将黄绢推到她面前。</p>

绢角绣着朵褪色的曼陀罗，和她在刺客衣襟上看到的暗纹一模一样。</p>

"我们必须去无量山。"柳清照突然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中还坚定，"如果龙脉令真能影响时空......"</p>

"你疯了？"杨过"啪"地合上黄绢，"无量山山高林密，有瘴气，有蛇群，还有......"他盯着柳清照发亮的眼睛，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你都去了，我还能让你一个人冒险？"</p>

柳清照差点笑出声——这男人明明担心得要死，偏要装出不耐烦的模样。</p>

她瞥见段正淳眼底的笑意，故意提高声音："杨大侠若是害怕，留在汴京喝花酒也成。"</p>

"谁怕了？"杨过唰地抽剑，剑尖挑起案上的黄绢，"明早卯时三刻，大雕在南城门等你。"</p>

段正淳突然剧烈咳嗽，老仆又端来药碗。</p>

他挥退老仆，握住柳清照的手腕——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触碰她，掌心滚烫得惊人："林公子，若真找到龙脉令......"他盯着她腕间未裹紧的白布，突然顿住，"务必小心使用。"</p>

柳清照抽回手，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p>

她摸到袖中那枚青铜钥匙，钥匙齿痕硌得生疼。</p>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敲得人心慌。</p>

出段府时，月亮已经偏西。</p>

杨过翻身上马，却没有伸手拉她，只是侧过身留出位置。</p>

柳清照踩着马镫坐上去，发间木簪又晃了晃，这次杨过伸手扶住，指尖擦过她耳后薄汗："明早多穿件棉袍，无量山的风比汴京冷。"</p>

大雕在头顶盘旋，爪子里抓着块不知从哪叼来的烤鸡，扑棱着翅膀扔在柳清照怀里。</p>

她咬了口，发现是温的——定是杨过让它去街角王记买的。</p>

马蹄声叩响青石板，路过城门时，柳清照看见城墙上新贴的告示，墨迹未干："边关告急已解，百姓可持旧粮票兑换新粮。"她想起今日上午在街头，有个老妇人哭着说儿子在雁门关当兵，此刻突然觉得，那枚青铜钥匙的分量更重了。</p>

"在想什么？"杨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夜风吹过的凉意。</p>

柳清照握紧钥匙，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在想，等从无量山回来，该去边关看看了。"</p>

马背上的两人影子越拉越短，而在他们身后，段府的朱门缓缓闭合。</p>

门檐下的灯笼熄灭前，那片泛紫的黑羽轻轻落在门墩上，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即将破晓的晨雾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