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在身后发出沉闷的闭合声时，柳清照的后颈突然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p>

她松开杨过的手，转身看向仍泛着金光的石壁——刚才那道像极了自己的人影，此刻正随着暮色的加深，在青龙爪尖的阴影里若隐若现。</p>

"阿昭。"杨过的声音带着点低哑，手掌虚虚护在她后腰，"日头要落尽了，墓道里潮气重，你方才又耗了不少气力......"</p>

"再看一眼。"柳清照打断他，指尖已经按上石壁。</p>

方才破解五行机关时，她分明摸到某处石纹比周围更平滑，像被无数次触碰过的旧玉。</p>

此刻指尖沿着青龙尾骨的鳞甲纹路摸索，在第三片鳞甲的凹陷处，终于触到一道极细的凹槽。</p>

杨过的呼吸近在耳畔："你发现了什么？"</p>

"刚才那些青金石的光，不是自然泛出来的。"柳清照的指甲轻轻扣进凹槽，"是有人用机关引动的。"她侧头看他，眼底映着石壁上未褪尽的金光，"就像这面墙，也不是死的。"</p>

话音未落，石壁发出"咔"的轻响。</p>

杨过迅速揽住她肩膀往后退了半步，便见整面"四象镇墓图"开始缓缓旋转。</p>

石屑簌簌落下，露出墙后另一幅壁画——足有两人高的绢帛画，用矿物颜料绘着翻涌的云涛，云涛中隐约可见熟悉的身影：杨过握着玄铁重剑，剑刃劈开半空中的银色铠甲；郭靖的降龙十八掌按在一名持戟敌将心口，那人的甲胄纹路竟像现代机械的齿轮；乔峰的打狗棒挑飞三柄奇形兵刃，每柄刀身都刻着柳清照在现代游戏里见过的符文。</p>

"这些人......"柳清照的声音发颤，"他们的铠甲，他们的兵器，和我们这儿的完全不一样。"她踮脚凑近，看见画中最前方的敌人额头有枚菱形印记，和她上周熬夜改方案时，在《异界战纪》手游宣传图里见过的标志分毫不差。</p>

"跨界的入侵者。"</p>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p>

柳清照转头，见一直沉默的守护者正扶着石壁，眼罩下的那只眼睛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悲怆："我契丹先祖在天祚帝时见过这样的人。</p>

他们从云端坠落，说这方天地是'数据'，说我们的生死是'剧情'。"他布满老茧的手抚过壁画上郭靖的脸，"他们要'修正'不符合他们设定的轨迹，比如本该断臂的神雕侠，本该被陷害的丐帮帮主......"</p>

杨过的手指重重扣住玄铁剑的剑柄。</p>

他盯着画中自己完好的右臂，喉结动了动："所以我没断臂，是因为......"</p>

"因为有人在'修正'之外。"柳清照接口，目光扫过画中最边缘的模糊人影——那人身量比周围人都矮些，青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只绣着并蒂莲的袖口。</p>

她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汗巾，那是今早收拾包袱时，不小心混进男装里的女儿家物件。</p>

守护者突然单膝跪地，铠甲片与青石板相撞发出脆响："三十年前我接过守墓人的刀时，老守墓人说，能解开五行局的，要么是灾祸，要么是救星。"他抬头看向柳清照，"现在我信了，你们是救星。"</p>

"起来。"柳清照手忙脚乱去拉他，却被他避开。</p>

老人从怀里摸出一枚羊脂玉符，表面刻着纠缠的龙纹，递到她面前时，玉符突然泛起温热的光："这是先祖从入侵者手里抢来的，他们说这叫'数据锚点'。</p>

拿着它，你们的轨迹就不会被轻易覆盖。"</p>

杨过的手掌瞬间按在剑柄上，玄铁剑嗡鸣一声滑出半寸。</p>

柳清照却伸手按住他手背，指尖触到他掌心薄茧的温度："他守了三十年墓，等的就是今天。"她转向守护者，"这玉符，我替所有被'修正'的人收着。"</p>

玉符入手的刹那，柳清照浑身一震。</p>

那温度不似寻常玉石的凉，倒像有活物在她血管里游走，从指尖窜到心口，最后停在她左胸——那里藏着她穿越时贴身带着的《射雕英雄传》旧书，此刻书脊处竟传来微微的灼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