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缓缓睁眼，目光先是涣散，接着聚焦在小龙女脸上。</p>

她张了张嘴，声音像破风箱："龙女......枣糕......有毒......"</p>

"知道了，知道了。"小龙女的眼泪砸在孙婆婆手背上，"您先歇着，什么都别说。"</p>

柳清照靠在柱上抹了把汗，右肩的伤口又开始疼，寒心散的毒像条小蛇在血管里爬。</p>

她刚要扶着柱子站起来，就听见廊下传来脚步声。</p>

"林公子！</p>

龙姑娘！"小石头的声音带着小跑的喘气，"胡阿婆让我送新采的甘草来，她说今早村头张婶子的枣糕摊......"</p>

胡阿婆跟着走进来，手里的竹篮还沾着晨露。</p>

她看了眼孙婆婆，叹口气："昨儿后半夜，有人看见红衣女子在村头转悠。</p>

那衣裳红得跟血似的，发间还插着根白骨簪——可不就是你们说的李莫愁？"</p>

柳清照的瞳孔猛地缩了缩。</p>

她想起李莫愁在密道里说的"你的命，我也要了"，想起孙婆婆手里那半块枣糕，突然明白过来："她在试你的底线。"</p>

小龙女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p>

"她知道你不肯出山，所以先毒孙婆婆。"柳清照按住右肩，毒已经爬到锁骨了，可思路反而更清晰，"要是你为了救婆婆求她，她就拿捏住你；要是你不管......"</p>

"她就有理由说古墓派凉薄，坏我名声。"小龙女接得极快，眼底浮起冷意，"好个李莫愁，倒是会算人心。"</p>

厅里一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p>

小龙女低头替孙婆婆掖了掖被角，再抬头时，眼尾的泪已经干了。</p>

她望着柳清照，声音轻得像片雪："你救了孙婆婆，我欠你一个人情。"</p>

"别欠人情。"柳清照扯了扯嘴角，右肩的疼让她说话有点漏风，"等我哪天被人堵在巷子里揍，你可得拎着玉蜂针来救我。"</p>

小龙女突然笑了，是那种极淡的笑，像春冰初融。</p>

她伸手把柳清照歪了的儒生长衫理好，指尖扫过那处渗血的针孔："先把你的毒解了。</p>

冰魄丹在寒玉床底下，我去拿。"</p>

"等等......"柳清照刚要说话，就见小龙女已经掠上飞檐，白纱裙角在月光下晃了晃，像只振翅的白鹤。</p>

她靠着柱子慢慢滑坐在地，摸出袖袋里的桂花糖——是杨昭烈昨天塞的，糖纸都被汗浸得软了。</p>

远处林间，一道红影隐在树后。</p>

李莫愁捏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古墓的机关分布图。</p>

她指尖抚过"寒玉床"三个字，嘴角勾起冷笑。</p>

风掀起她的赤练裙角，露出脚边半块没吃完的枣糕，糖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