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照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p>

纸条背面的字迹还带着墨香，显然是杨过临走前匆匆写就的。</p>

南山——她喉咙发紧，前日里赵大娘说金轮法王带着几个番僧在南山脚下劫了商队，满地都是带血的藏刀。</p>

杨过的衣襟下还留着前日里和金轮交手时的刀伤，方才她替他换药时，那道三寸长的伤口还泛着青紫色，分明是金轮独门的毒刃所致。</p>

"昭烈！"她拔腿往南山方向跑，发带被风扯散，碎发糊在汗湿的额角。</p>

晨雾未散，山路湿滑，她踩着青苔打滑，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却像是感觉不到疼，只盯着前方被踩乱的草叶——那是带血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朝着山坳里的老槐林去了。</p>

老槐树下的草窠里，杨过仰面躺着。</p>

玄铁重剑滚在三步外，剑鞘上有道深可见骨的刀痕。</p>

他的衣襟被划开，露出腰间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着，渗出的血已经凝成紫黑色。</p>

眉骨处肿起老大一块，额角烫得惊人，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颤抖的阴影，嘴里含糊地念着什么，像是在喊"龙儿"，又像是在喊"林昭"。</p>

"昭烈！"柳清照扑过去，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眼泪突然砸在他手背上。</p>

她解下外袍垫在他头下，扯下里衣下摆去擦他脸上的血，可血越擦越多，混着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袖。</p>

"小柳姑娘？"身后传来赵大娘的惊呼。</p>

山脚药铺的老板娘背着药篓，采药归来正撞见这一幕，"他这伤...是金轮法王的毒刃。"她蹲下身扒开伤口，倒抽一口冷气，"毒已经攻心了，再晚半个时辰，神仙也救不活。"</p>

"那怎么办？"柳清照的声音发颤，"您药铺里的解毒散呢？"</p>

赵大娘摇头："金轮的毒是雪山寒毒，普通药材压不住。</p>

除非..."她顿了顿，"除非古墓里的玉蜂蜜。</p>

那蜜是寒玉床底的蜂房产的，性极凉，能拔毒退热。</p>

可那蜜是古墓派的命根子，小龙女连李莫愁都不肯给..."</p>

柳清照突然站起来，把杨过小心地抱进怀里。</p>

他烧得迷迷糊糊，却还知道往她颈窝里蹭，像只受伤的小兽。"我去拿。"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可眼里燃着团火，"就算被小龙女砍成十八段，我也得拿。"</p>

赵大娘想拦，却见她把杨过放进药铺的竹榻，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又把剩下的解毒散全喂进他嘴里。"您帮我看着他。"她扯下腰间的钱袋塞给赵大娘，"要是我没回来..."</p>

"别胡说！"赵大娘拍她手背，"那丫头虽冷，可我瞧着，她对你和旁的外人格外不同。"</p>

月上柳梢时，柳清照站在古墓入口的桃林里。</p>

她怀里揣着前日里李婆婆说机关时，她偷偷画在袖底的草图——那些被改过的翻板位置、会喷毒针的石狮子眼睛，此刻都在她脑子里过电影。</p>

夜雾漫过脚踝，她摸黑绕过第一处陷阱：第三块青石板下有翻板。</p>

脚尖刚点上第四块，耳后突然掠过风声——是阿蜜举着烛台，烛火在她发间晃动，映得她圆眼睛瞪得溜圆："你...你是采花贼？"</p>

"嘘！"柳清照一把捂住她嘴，压低声音，"我是来拿玉蜂蜜救人的，不是偷东西。</p>

杨过被金轮法王伤了，现在烧得说胡话，赵大娘说只有玉蜂蜜能救他。"</p>

阿蜜的眼睛慢慢睁大，烛火在她眼底晃出两团光。</p>

她挣扎着掰开柳清照的手，小声道："前日里龙姑娘说你像团火...你要是骗我，我就喊李婆婆拿流星锤砸你！"说完转身往相反方向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冲她比了个"跟我来"的手势。</p>

柳清照跟着她绕开三道暗箭，穿过一条爬满青苔的甬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