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打湿了裤脚，她绕着草棚转了三圈，故意踩断几根枯枝。</p>
可那道影子始终藏在树后，像块化不开的墨。</p>
直到她走到断崖边。</p>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领口，她扶着崖边的老松树，突然开口："躲够了么？"</p>
寂静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p>
黑衣人从树后现身，月光照出他腰间的青铜虎符——是金人的标记。</p>
他嗓音沙哑，带着股铁锈味："你不是普通人。"</p>
柳清照心跳如擂鼓。</p>
她想起白天在草叶上发现的纸条，想起古墓里小龙女说的"有人想让你死"，突然笑了："我当然不是。"她向前一步，离崖边只剩半尺，"你要是想杀我，现在动手。</p>
要是想问什么......"她指了指他腰间的虎符，"先告诉我，金国王爷的暗卫，半夜蹲在宋境的山上，图什么？"</p>
黑衣人瞳孔骤缩。</p>
他右手按上刀柄，却在触到刀鞘的瞬间顿住。</p>
远处传来神雕的清鸣，他猛地转身消失在林子里，只留下一句低咒："疯女人......"</p>
柳清照扶着树喘了半天气。</p>
等她回到草棚，杨过正倚在草席上，借月光翻她落在石桌上的话本。</p>
见她进来，他把话本一合："又乱跑。"</p>
"查看地形。"柳清照扯过条布巾擦脸，水珠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万一有狼......"</p>
"有狼也该我挡着。"杨过伸手拽住她的手腕。</p>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却把她的手攥得很稳，"以后有事跟我说，别自己乱跑。"</p>
柳清照望着他眼下的青黑，突然想起方才在断崖边，风里飘来的若有若无的药香——是金疮药的味道，和杨过伤口上的一模一样。</p>
她喉咙发紧，故意歪头："你这是担心我，还是管我？"</p>
杨过没说话。</p>
他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薄茧，那是抄话本磨出来的。</p>
草棚外的神雕又啼了一声，他低声道："都有。"</p>
柳清照的耳尖更红了。</p>
她抽回手去倒药，却见杨过望着窗外的月光，眼神突然沉得像口井。</p>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石桌，声音轻得像叹息："有些事......等你伤好了，我再告诉你。"</p>
夜更深了。</p>
柳清照躺在草席另一侧，听着杨过均匀的呼吸声，望着棚顶漏下的月光。</p>
李婆婆的话在耳边打转——"龙姑娘也这般倔"，小龙女的眼神在眼前晃——"你知道他为你做过什么吗"。</p>
她摸了摸怀里的蜜罐，罐身还残留着小龙女指尖的温度。</p>
天快亮时，她做了个决定。</p>
等杨过醒了，她要再去趟古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