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女声从院门口传来。</p>

柳清照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黄蓉——这语气里的酸劲，和上次她偷吃了洪七公的叫花鸡时一模一样。</p>

她转身时故意把腰板挺得笔直，嘴角勾出半分笑："总比某些人盯着锅巴看半宿有意思吧？"</p>

黄蓉的脸刷地白了。</p>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衫子，腰间玉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听了这话手指攥得发白，却到底没发作，只甩下句"明日早课别迟到"就走了。</p>

杨过望着她的背影皱起眉："你又惹她了？"</p>

"她自己气量小。"柳清照踢飞脚边的小石子，石子"骨碌碌"滚进草丛，惊起两只夜枭。</p>

她望着杨过被汗浸透的衣领，忽然想起方才他做俯卧撑时，后颈那道淡粉色的疤——那是原著里他在全真教受罚留下的，可现在却淡得几乎看不见。</p>

许是她提前替他挡了那顿鞭子？</p>

想到这儿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声音也放轻了："走罢，送我回房。"</p>

两人沿着青石路往书院走，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p>

路过荷塘时，青蛙"扑通"跳进水里，惊得柳清照踉跄一步。</p>

杨过伸手扶她，指尖刚碰到她手腕就触电似的缩回，耳尖红得要滴血。</p>

"你刚才......"柳清照盯着他的影子，"真的听我的？"</p>

"你说得对。"杨过望着天上的月亮，声音低得像在说什么秘密，"你总说得对。"</p>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在藏书阁，他翻到《孟子》时说"今人总爱把道理藏在话里"，此刻倒觉得这古人的直白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人。</p>

夜风卷着荷香扑过来，她望着他侧脸的轮廓，突然有点贪心——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p>

到了她的房门前，杨过停住脚，从怀里摸出块帕子。</p>

帕子边角绣着半朵玉兰，正是她前日落在校场的。"黄前辈让我还给你。"他说这话时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还说......"</p>

"说什么？"</p>

"说你像株带刺的野蔷薇。"杨过把帕子塞进她手里，转身就走。</p>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被风吹弯的芦苇。</p>

柳清照摸着帕子上的针脚，正想推门，忽听房檐上有瓦片轻响。</p>

她抬头时只看见道黑影掠过院墙，腰间酒壶撞出一声轻响——是曲灵风。</p>

次日早课，黄蓉抱着书本站在讲台上，眼尾还带着点青。</p>

她扫过下面交头接耳的学子，目光在柳清照脸上顿了顿，忽然笑了："林公子昨日破了打狗棒案，今日便由你来讲《大学》。"</p>

柳清照站起身，瞥见杨过坐在最后一排冲她挑眉。</p>

她摸了摸袖中温热的帕子，突然觉得这古代的风，好像也没那么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