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抄书。”杨过说。</p>

“啊？”</p>

“书院让抄的《春秋》，我帮你抄。”他扯了扯衣服，“不能白吃你的酥酪。”</p>

柳清照看着他缠着绷带的手，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你不如扮我表哥，住到书院外的小院去。地窖太潮，伤口不好。”她压低声音，“山长最烦江湖事闹进书院，你装成书生，他就不会赶你。”</p>

“书生？”</p>

“对！”她掰着手指数，“见人要作揖，说话别太凶，走路别踩门槛……还有，把玄铁剑收起来，换把木剑！”</p>

“胡闹。”杨过板着脸，但嘴角还是翘了起来，“行吧，听你的。”</p>

三日后，书院饭堂。</p>

柳清照端着碗找位置，远远就看到角落那边有点奇怪——杨过穿着月白儒衫正襟危坐，肩上还站着那只神雕。</p>

雕羽毛轻轻动着，好像在认真听讲。</p>

“林昭！”赵景云从后面撞过来，“你表哥背得比我还顺！山长刚才夸他‘温文尔雅’！”</p>

柳清照差点把饭泼出来。</p>

她看见杨过背到“学而时习之”的时候，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玄铁剑，现在却插着一支毛笔。</p>

这反差让她憋不住笑，差点呛到。</p>

“慢点吃。”杨过递来茶杯，“你怎么了？”</p>

“没事。”她灌了两口茶，“就是觉得……表哥这样，挺好看。”</p>

杨过耳尖红了，低头扒饭。</p>

周围人在议论“林昭的表哥真俊”，他又瞥见柳清照躲在桌下的脚在晃——她开心时总这样。</p>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p>

柳清照开始大大方方拎药箱去小院，杨过也在山长面前学会了规规矩矩作揖。</p>

某个黄昏，她在石凳上坐着，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p>

“如果有机会改变命运，你会怎么做？”她问。</p>

杨过梳神雕羽毛的手停了。</p>

他望着她侧脸，想起地窖里她说“你会是大英雄”，想起早上她揣着酥酪踏露而来，想起她讲笑话时的眼神。</p>

“我会先遇见你。”他说。</p>

风吹起柳清照的衣袖，露出手腕一点红——那是今早换药时蹭上的药汁。</p>

她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突然喉咙有点堵。</p>

“咳，天黑了。”她抓起药箱往屋里走，“明天山长考《孟子》，你……”</p>

“林公子！”</p>

外面传来杂役的喊声。</p>

她回头，看见墙角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像是披风的下摆。</p>

她眯眼看了看，只看到风吹竹帘。</p>

“谁啊？”杨过问。</p>

“大概是野猫。”她摇摇头，把药箱塞给他，“快背《孟子》去，背不出又要罚抄。”</p>

杨接过药箱，手指摸到底下一块硬东西——是没吃完的酥酪，油纸被焐得有点软。</p>

他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笑了。</p>

那道黑影此刻站在书院外的老槐树上，望着小院的灯光，缓缓攥紧了拂尘。</p>

李莫愁看着掌心的银针，嘴角扬起冷笑——原来那个小书生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值得她再多留几天。</p>

第二天清晨，山长宣布：“杨昭烈同窗伤好了，明日起可以去饭堂吃饭。”柳清照咬着馒头看杨过点头，突然听到赵景云嘀咕：“奇怪，我昨晚看见东墙根有脚印，好像是……”</p>

“嘘——”她赶紧捂住他的嘴，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院外的老槐树。</p>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说：平静的日子，要结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