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被书院学子集体围堵,只因他们想拜我为师?!(1 / 2)

晨雾未散时,柳清照推开宿舍木门。</p>

青石板路上还沾着露水,她正低头用鞋尖拨拉脚边沾了白霜的梧桐叶,忽觉眼前一暗——七八个青衫学子像春芽似的从廊柱后冒出来,最前头的小少年举着半卷竹简,鼻尖还挂着晨露:“林师兄!</p>

昨日您在辩经会上驳得张秀才哑口无言,学生写策论总抓不住要害,求您指点!”</p>

她后退半步撞上门框,袖中抄的《春秋》注解“啪”地掉在地上。</p>

另一个圆脸学子立刻蹲身捡起,指尖沾了泥也顾不上擦,眼睛亮得像点了灯:“林先生,您昨日说‘论策如布棋,先占要津再谋全局’,学生写《劝农疏》总絮叨些鸡毛蒜皮,可怎么改?”</p>

“林先生”三个字像炸了的爆竹,原本在廊下打拳的、扫落叶的学子全围了过来。</p>

有个扎着双髻的小书童举着笔墨冲她跑,差点被阶沿绊倒:“我家公子说,若得您题幅字,愿送半车端砚!”</p>

柳清照被挤得后背贴住门板,发带都散了一缕,盯着眼前晃动的青衫角直犯懵。</p>

前世在广告公司被甲方围堵要方案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她太阳穴突突跳,提高声音:“我、我不是先生!</p>

不过比你们早来两个月——”</p>

“嘘——”人群突然静了静。</p>

王夫子拄着枣木拐杖从月洞门踱进来,晨雾里他银白的胡须沾着水珠,倒像飘着团云。</p>

老夫子用拐杖尖敲了敲青石板:“你们这群小猢狲,没见林昭连早饭都没吃?”</p>

学子们哄地散开两步,却仍扒着廊柱往这边张望。</p>

王夫子转身时冲柳清照挤了挤眼,压低声音:“昨日你在演武堂说‘经义要活学,死啃注疏是读死书’,老夫夜里翻《朱子语类》,倒真翻出几条能印证的。”他又提高嗓门,“若你愿开个小讲堂,每日未时在杏坛讲半个时辰,老夫给你支个书案。”</p>

“夫子!”柳清照急得直摆手,“我才进书院三个月......”</p>

“能者为师。”王夫子捋着胡子笑,拐杖在地上点了点,“你前日替府学司查账,把李文渊三年贪墨的数目算得比算盘珠子还清;昨日辩经,引《公羊传》驳《穀梁传》,连张老秀才都红了脸——”他顿了顿,“你当这书院里的学子都是木头?</p>

谁有真本事,他们比谁都清楚。”</p>

老夫子说完便拄着拐杖走了,枣木杖头敲在石板上“笃笃”响,惊得廊下雀儿扑棱棱飞起来。</p>

柳清照望着他背影,又转头看仍扒着门框的学子们,突然觉得后颈发凉——合着昨日王夫子封她“小先生”不是玩笑?</p>

午后阳光斜照,食堂里飘着粟米粥和酱萝卜的香气。</p>

柳清照端着粗陶碗刚在角落坐下,就见赵景云端着饭碗走过来,青衫下摆沾了星子般的饭粒,显然是从书斋里跑过来的。</p>

他把碗往她案上一放,筷子尖挑起半块咸鱼:“知道吗?</p>

你前日在辩经会上的策论,被人抄了十几份在书肆卖。”</p>

“什么?”柳清照手里的勺子“当啷”掉进碗里,溅得袖口都是粥汤,“谁干的?</p>

我那策论不过是......”她突然住了嘴——总不能说自己把前世写广告文案的逻辑套进了策论结构里。</p>

赵景云咬了口咸鱼,眼尾微挑:“书肆老板说,有个穿墨绿襕衫的书生,抄完往案上拍了五贯钱,说‘这文章能让十个学子考上解元’。”他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沿,“现在连隔壁太学都有人来问,说应天书院出了位‘隐世高人’,说话比话本还精采。”</p>

柳清照盯着碗里的粥,突然笑出声:“高人?</p>

我前日为了凑字数,把《战国策》里苏代说燕王的典故改头换面,倒成了高人?”她抬头时正撞进赵景云的目光,对方眼里有碎金般的光,“赵兄,你该不会也信了?”</p>

“信。”赵景云说得极轻,低头扒了口饭,“你查账时算田租,能从《唐六典》里翻出‘租庸调制’的折算法子;辩经时驳张秀才,能说出‘圣人立言是为解民困,不是为堵后人口’——”他用筷子尖戳了戳自己心口,“这样的学问,不是高人是什么?”</p>

柳清照突然觉得喉头发紧。</p>

前世她在广告公司写方案,被总监骂“没有深度”;穿越后抄话本赚银子,被茶肆老板嫌“故事太俗”。</p>

可此刻这个总板着脸的赵景云,却说她的“胡诌”是学问。</p>

她低头扒了口粥,粥里的红豆甜得发腻:“赵兄,你再夸我,我可要收学费了。”</p>

傍晚的藏书阁飘着旧纸和松墨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