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照是在电脑屏幕的蓝光里昏过去的。</p>

凌晨三点，办公室只剩她那台电脑亮着，键盘上粘着半块冷三明治，《神雕侠侣》文档停在“绝情谷公孙止挥剑”那页。</p>

她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方案改第十版了，再改下去怕是要累死——结果下一秒，后颈突然一阵剧痛，像是被人抽了根筋，眼前屏幕一扭，像水波一样晃开了。</p>

等她再睁眼时，已经趴在青石板路上，鼻子闻到一股馊水味。</p>

“这是哪？”她撑着膝盖坐起来，粗布衣服蹭得伤口疼，指尖摸到的是麻布，粗糙得很。</p>

抬头一看，朱漆牌楼下挂着“汴京”灯笼，红漆都掉色了，风吹得灯影摇晃。</p>

街上飘来羊肉汤和柴火的味道，穿古装的女人提着篮子走过，裙摆扫过地，有点沙沙声。</p>

她脑子嗡一下：我穿越了？</p>

念头刚冒出来，肚子就咕噜一声。</p>

这才发现自己穿着单薄的衣服，袖口裤脚都是破的，风往里灌；脚上的麻鞋也破了，大脚趾露在外面，冻得发麻。</p>

她摸遍身上，只找到半枚生锈的铜钱——这点钱，连馒头都买不起。</p>

“客官里边请！新上的东坡肉肥而不腻！”</p>

斜对面的跑堂在喊，油香味混着热气扑过来，她胃一阵翻腾。</p>

她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朝那边走去。</p>

她想起以前看的小说，书生落难经常说“抄书换饭”，于是硬着头皮推开木门：“店家，在下是应天府来的举子……那个，盘缠丢了……能不能……嗯，抄点话本换口饭吃？”</p>

酒客们笑出声。</p>

掌柜擦着铜壶抬起头，三角眼扫了她一眼：“抄话本？你当我这是书院啊？穷酸秀才也配进醉仙楼？”说完拿起扫帚就往外赶，“快滚！别脏了爷的地！”</p>

扫帚打在腿上，她被推出门外。</p>

太阳晒得她头晕，眼前发黑时，一只手递过来半块冷馒头。</p>

“姑娘吃点。”</p>

声音软软的，带着河南口音。</p>

她抬头一看，是个扎双辫的小丫头，围裙上有面粉，眼睛挺亮：“我叫小翠，是厨房帮工……那个，掌柜的凶，我只能偷偷给你。”她压低声音，“应天书院常找人抄书，给的钱实在。你要是识字，可以去试试。”</p>

馒头有点干，咬下去能尝出酵母的酸味，但她喉咙还是热了一下。</p>

她咬了一口，差点哭了——现代人再苦也没饿过肚子。</p>

看着小翠走远，她突然想到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北宋末年，女人出门要被骂“不守妇道”，要是被牙婆盯上……她打了个寒战，手抠着馒头渣。</p>

“这年头，当个女的比当鬼还难。”她说。</p>

当晚，她在破庙供桌下找到一把生锈剪刀。</p>

月光照进来，她咬牙剪断长发，碎发扎得脖子痒。</p>

束胸用的布是从里衣撕的，她对着水洼照了照，短发加男装，还真像个瘦小子。</p>

“林昭。”她试着念这个名字，声音哑得不行。</p>

就在她动手前，听到隔壁几个妇人在聊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