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虹猫走出洞口，晨光刺眼，风卷着松针打在脸上。山道上积雪未化，脚踩下去，咯吱作响。我每走一步，心口都像被什么拽着，发梢的霜色仍未褪尽，冷得刺骨。</p>

走到山脚，忽见一对老夫妇踉跄而来，衣衫破烂，满脸惊惶。老妇人怀里抱着个孩子，脸烧得通红。</p>

“姑娘……行行好……”老头跪在地上，声音发抖，“山下村子里闹了怪病，大夫说……说是魔教放的毒……我们想上玉蟾宫求药，可……可宫门已闭，黑旗围山……猪无戒带人守在山道上，见人就砍……”</p>

我扶着虹猫的手一紧。</p>

“玉蟾宫……当真被围了？”我问。</p>

“千真万确！”老妇人哭出声，“听说宫主蓝兔闭宫不出，外人不得入内……有人说她已中毒昏迷……再不开门，整座山都要死绝了……”</p>

我低头，玉佩忽然震颤，一道寒意直冲识海。眼前骤然浮现一座冰殿轮廓，门扉紧闭，殿内有女子盘坐，长发垂地，气息微弱如游丝。她面前横着一柄剑，剑身覆霜，剑柄刻着“魄”字。</p>

我闭眼，低声说：“她撑不了多久。”</p>

虹猫转头看我：“你……知道她？”</p>

我摇头，将玉佩按在心口。它跳得厉害，像在催促。我体内血气翻涌，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可我不敢停。</p>

“哥，”我抬头，望向远处雪峰，“我们得快些。”</p>

他盯着我，忽然伸手抚过我发间。一缕银白从斗篷下滑出，他指尖轻轻拂过，动作极轻，像是怕碰碎什么。</p>

“你又藏了什么？”他问。</p>

我笑：“能藏什么？不过是一点头发白了，老了。”</p>

“你才十六。”</p>

“十六也能老。”我转身，扶着他往前走，“走吧，再不走，连路费都涨了。”</p>

他没再问，只是跟在我身后，脚步沉重。山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我抬手护住玉佩，它在我怀中发烫，像一颗不肯冷却的心。</p>

走到岔路口，我停下。左边是通往市集的官道，右边是通往深山的小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雪峰轮廓，云雾缭绕，寒气逼人。</p>

玉佩猛地一跳。</p>

我望向那雪峰，识海中剑鸣再起，清冷如霜。</p>

“走这边。”我说。</p>

虹猫皱眉：“那边是绝路。”</p>

“绝路也能开出新道。”我扶着他踏上小径，雪没过脚踝，“只要人还走着。”</p>

他没再反对。风越来越大，吹得斗篷猎猎作响。我低头，看见一滴血从袖口渗出，落在羊皮卷上，晕开一个暗红的点。</p>

卷上“玉蟾宫”三字，忽然泛起微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