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紧贴着心口，烫意愈发强烈，仿佛要烙进肌肤，识海中的冰魄剑鸣愈发急促，一声声催促着我向前。</p>

我扶着虹猫踏上最后一级石阶，脚下积雪咯吱作响，袖中那道烧伤裂开，血顺着腕骨滑进衣袖深处。玉佩贴在心口，烫得像是要烧穿肌肤，识海里那缕冰魄剑鸣越来越清晰，一声声，催着我往前走。</p>

眼前是玉蟾宫的门。</p>

玄铁铸就，两旁冰雕立柱直插云雾，门楣上悬着一块无字匾额，寒气自地底升起，凝成霜纹在石阶上蔓延。一名白衣弟子立于门前，手持冰刃，目光扫来，冷得不带一丝活气。</p>

“江湖客止步。”他说。</p>

虹猫喘了口气，肩头旧伤渗血，染湿了半边衣襟。他抬手抹去额上雪水，声音沙哑：“我们求见宫主蓝兔，有要事相告。”</p>

“宫主闭关，不见外客。”白衣弟子未动分毫，“尔等携血气而来，不配踏此净土。”</p>

虹猫眼中火光一闪，手已按上剑柄。</p>

我伸手拦住他手腕。那剑柄沾了血，湿滑冰冷。他侧头看我，眉峰紧锁，似有千言要冲出口。我摇头，轻得几乎看不见。</p>

“哥，”我说，“母亲留的路，不是用剑劈的。”</p>

我从怀中取出玉箫。</p>

箫身通体青白，刻着细密冰纹，是母亲临终前握在手中的最后一件物事。我指尖抚过箫孔，寒意顺指腹爬上来，冻得关节发僵。可这箫，她曾吹过《清心引》——那曲子能安神、净心、引灵气入脉，也曾在我幼年发热惊厥时，一遍遍吹到天明。</p>

我将箫抵在唇边。</p>

第一声出口时，风雪正猛，音不成调，断在半空。白衣弟子冷笑一声，转身欲入宫门。我闭眼，指尖摸索着旧日指法，脑海中浮现母亲靠在床头的模样，气息微弱，却仍轻轻哼着曲调。她说，这曲子不是给人听的，是给天地听的，给那些困在识海深处、不得安息的魂灵听的。</p>

第二音起，稳了些。</p>

箫声穿风，落入山腹深处的寒潭。水面忽泛涟漪，雾气自潭中升腾，缠上石阶，裹住我和虹猫的脚踝。白衣弟子脚步一顿，回头望了一眼，眉头微动。</p>

“让她听见，就好。”我说，声音被风吹散。</p>

虹猫想说话，我抬手止住。箫声不能断，一断，便是前功尽弃。</p>

我在石阶上坐下，背对宫门，面向寒潭。雪越下越大，压住箫声，也压住我的呼吸。手指冻得发紫，裂口渗出血珠，沾在箫孔边缘，结成薄冰。我用袖口擦去，再吹。音色渐渐连贯，如溪流破冰，一缕缕渗入风雪。</p>

夜降临，雾更浓了。</p>

虹猫靠在我肩上，体温低得吓人。我将玉箫换到左手，右手探入怀中，摸到玉佩。它仍在发烫，与识海中的剑鸣共振，仿佛在回应什么。我咬牙，继续吹。母亲的曲子只剩三段，我一遍遍重复，不敢停。</p>

第二日清晨，雪未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