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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将盒子放在书桌上，按下边缘隐蔽的卡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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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p>
盒子无声地滑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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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下，盒子里整齐排列的物品再次清晰可见：细如发丝的备用针头，小巧的无色安瓿瓶（里面似乎空了），一小卷医用胶带，酒精棉片，还有那支结构精密的笔形不锈钢注射器……以及，在最靠近盒盖的一层，一个透明的、巴掌大小的、和丁程鑫手背上挂着的一模一样的输液软袋。袋子里也盛着那种澄澈无色的液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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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没有动那个软袋。他的手指探向盒子更深的一层。那里似乎还有一个更小的、分隔开的夹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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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那里面……是什么？还有更可怕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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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手指在那个夹层上方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感应到了丁程鑫死死钉在盒子上的、充满恐惧的目光。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昏暗的空间，精准地捕捉到丁程鑫眼中的惊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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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冰冷的、近乎嘲弄的弧度在他嘴角无声漾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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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碰那个夹层，而是收回了手，将盒盖无声地合拢、锁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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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p>
锁扣合拢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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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拿起那个空的输液软袋，走回床边。他看了一眼丁程鑫手背上挂着的、已经快要输完的软袋，里面的液体只剩下浅浅一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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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好了。” 马嘉祺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情绪。他伸出手，动作极其熟练、精准而轻柔地，捏住了连接丁程鑫手背针头的输液软管上的调节阀，缓缓关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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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体停止流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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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极其小心地撕开了固定针头的胶布边缘。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生怕弄疼了丁程鑫。他一手稳住丁程鑫的手腕，另一只手捏住针尾的蝶翼状塑料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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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一点疼。” 马嘉祺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冰冷的呼吸拂过丁程鑫的耳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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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捏着蝶翼的手指极其稳定地、向上一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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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p>
针尖脱离血管的瞬间，带来一阵清晰的刺痛和异物抽离的怪异感！丁程鑫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又颤抖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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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头被干脆利落地拔出。一点细小的血珠迅速从微小的针孔里沁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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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立刻拿起一片早已准备好的酒精棉片，精准地按压在针孔上。冰凉的酒精刺激着皮肤，带来短暂的刺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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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 马嘉祺将棉片按在丁程鑫的手指下，命令简短有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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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的手指冰冷而僵硬，几乎无法用力。马嘉祺也没有强求，只是用自己的指尖，隔着那片棉片，稳稳地按在针孔的位置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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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隔着一片薄薄的、带着酒精味的棉片。指尖的冰冷透过棉片传来。丁程鑫能清晰地感受到马嘉祺指尖稳定的力道，感受到那下面自己皮肤下微微跳动的脉搏……以及那根刚刚被拔出的、输送了未知毒药的针头带来的、挥之不去的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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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无声的按压中流逝。针孔很快止住了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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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移开手指，拿走了那片染着一点暗红血渍的酒精棉片。他低头看了看丁程鑫手背上那个微小的红点，又抬头看了看丁程鑫那张依旧写满惊骇和虚弱的、苍白如纸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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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 马嘉祺的嘴唇再次无声地开合了一下，目光落在丁程鑫脸上，带着一种评估后的、冰冷的满意，“……效果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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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起身，没有再看丁程鑫，而是拿起那个空的输液袋和拔下的针头，转身走向书桌。他将针头小心地旋下，放进一个专门的小密封袋里，连同空的输液袋一起，放回了那个深灰色的铝合金盒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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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p>
盒子再次被锁死，放回抽屉深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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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丁程鑫压抑的、短促的呼吸声，和他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在疯狂鼓噪。手背上那个微小的针孔，像一枚无形的烙印，残留着冰冷的触感和那致命的药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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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走到窗边。窗外，铅灰色的阴云压得更低，沉甸甸地悬在破旧居民楼的头顶。空气潮湿而沉闷，带着山雨欲来的土腥味。一丝微弱的风从窗缝挤入，卷起窗帘一角，发出轻微的扑簌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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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对着床，身影在灰暗的天光下显得异常单薄，却又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冰冷铁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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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躺在冰冷的、带着暗红血渍的床上，身体依旧虚弱得无法动弹。口腔里残留着那股冰冷的药味，手背上残留着针尖的刺痛和那被按压的冰冷触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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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房……”</p>
“洗干净……”</p>
“S-1……”</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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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冰冷的话语和符号，如同跗骨之蛆，在他混乱虚弱的意识中反复啃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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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窗边那个冰冷的背影，看着这间如同巨大囚笼的出租屋，一股深沉的、绝望的疲惫感，如同窗外铅灰色的阴云，沉沉地压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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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苏醒，没有带来丝毫希望。</p>
只有更深的枷锁，和手背上那枚无声的、属于“S-1”的烙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