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写的休止符(2 / 2)

它猛地一个近乎90度的急转弯!轮胎发出刺耳的悲鸣,车身在巨大的离心力下几乎侧翻!硬生生地拐上了另一条通往机场货运区的岔路!这个转向的时机和角度精准到毫厘,完全超出了人类驾驶员的反应极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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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他要去货运区!”宋亚轩怒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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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运区通道口,同样设置了路障。但丁程鑫驾驶的货车没有丝毫减速!反而将油门踩到了底!引擎发出撕裂般的咆哮!朝着厚重的金属隔离栏和路障,如同自杀般狠狠撞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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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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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声音令人牙酸!白色货车如同一个被撞瘪的易拉罐,车头严重变形,驾驶室玻璃尽碎!巨大的冲击力让它冲破了路障,又向前滑行了十几米才冒着滚滚浓烟停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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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和宋亚轩的车紧随其后停下。众人顾不上危险,立刻冲向那辆冒着烟的残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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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室严重变形,车门扭曲卡死。透过破碎的车窗,可以看到丁程鑫瘫倒在方向盘上,额角撞在碎裂的仪表盘上,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蜿蜒流下。他双目紧闭,生死不知。那个冰冷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状态似乎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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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程!”马嘉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疯了般徒手去拉扯变形的车门,锋利的金属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掌也浑然不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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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破拆工具!”宋亚轩指挥队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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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破拆工具即将启动的瞬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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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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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特定节奏的电子嗡鸣声,如同垂死的蜂鸣,突然从严重变形的驾驶台内部传了出来!紧接着,丁程鑫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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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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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里面不再是冰冷的蓝,不再是混乱的金,不再是空洞的茫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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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无法形容的巨大痛苦、深重的迷茫,还有一丝……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近乎绝望的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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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转动,最终,落在了车窗外、正疯狂徒手拉扯车门、满手鲜血、脸上写满恐惧和绝望的马嘉祺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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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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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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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的嘴唇极其艰难地、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巨大的悲伤,仿佛在无声地呐喊,又像是在做着某种最后的告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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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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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那只没有被卡住的、沾满自己鲜血的右手,极其缓慢地、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决绝,抬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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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碰车门,没有去碰任何求救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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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的、染血的指尖,在布满裂纹和灰尘的车窗玻璃内侧,极其艰难地、一笔一划地……开始书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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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鲜血在冰冷的玻璃上留下粘稠的痕迹。他写得很慢,很用力,仿佛每一笔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在与体内某种无形的力量进行着殊死的搏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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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字: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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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字: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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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字: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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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院?!”马嘉祺的心脏狂跳!他认出了那血写的字迹!这是阿程在传递信息!用他残存的最后一丝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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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写完这三个字,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手臂无力地垂下。但他眼中的那点微弱却执拗的清醒光芒并未熄灭。他再次抬起手,这一次,指尖没有写字,而是在“歌剧院”三个血字的下方,极其艰难地……画了几个歪歪扭扭、如同孩童涂鸦般的符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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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起来……像是几个扭曲的……音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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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丁程鑫眼中的那点光,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他深深地看了马嘉祺最后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痛苦、眷恋、绝望……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解脱的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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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头无力地歪向一边,彻底失去了意识。仿佛体内支撑他的最后一股力量,也随着这最后的挣扎而彻底耗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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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程——!!”马嘉祺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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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开!快!”宋亚轩厉声命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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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拆工具发出轰鸣,强行切开了扭曲的车门。马嘉祺第一个冲进去,颤抖的手探向丁程鑫的颈动脉——微弱的搏动还在!他小心翼翼地将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爱人抱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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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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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紧紧抱着怀中冰冷的身躯,目光死死盯着车窗上那三个刺目的血字和下方扭曲的音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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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院。</p>

音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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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程拼死传递的信息!这是简亓的巢穴!是他最后表演的舞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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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某个不为人知的、绝对隔音的幽暗密室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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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屏幕上,正分割显示着数个画面:机场货运区车祸现场的混乱直播、救护车闪烁的顶灯、以及……一张透过特殊手段获取的、车窗内侧那三个血字的清晰照片——“歌剧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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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前,穿着考究黑色丝绒睡袍的简亓,正优雅地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他看着屏幕上那三个血字,脸上没有任何计划被打乱的恼怒,反而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极致愉悦、极致满足、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狂热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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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在屏幕幽光的映衬下,如同来自深渊的恶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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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vo……我的鑫鑫……”他对着屏幕上昏迷的身影,如同对着最完美的艺术品,轻声呢喃,声音里充满了扭曲的赞叹,“多么……精彩绝伦的……反抗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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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如同饮下胜利的琼浆。然后,他放下酒杯,修长的手指在扶手的触摸屏上优雅地滑动、点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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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切换,显示出一座宏伟的、灯火辉煌的现代歌剧院建筑的三维模型图。模型被精准地切割,显示出其内部复杂的结构,而在舞台正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进入的技术控制室里,一个巨大的、造型如同倒置蜂巢般的仪器结构图被高亮显示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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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乐章……”简亓的指尖轻轻点在那个猩红色的“蜂巢”核心上,眼中闪烁着掌控一切、毁灭一切的疯狂光芒,“该奏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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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下了一个虚拟的播放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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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里,骤然响起了宏大而悲怆的交响乐前奏——那是普契尼歌剧《蝴蝶夫人》中最著名的咏叹调,《晴朗的一天》(Un bel dì, vedremo)的旋律。只是这旋律被刻意扭曲、拉长,充满了不祥的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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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晴朗的一天……”简亓随着旋律,用意大利语轻声哼唱起来,声音温柔缱绻,眼神却冰冷如刀,“……你会看到一缕轻烟,自海平线升起……那是我归来的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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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如同为一场盛大的、血腥的终幕……拉开了序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