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没有响起。</p>
丁程鑫的手指死死扣在扳机上，骨节泛着病态的青白，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凝固住了。他整个人如同一尊被强行按了暂停键的雕塑，只有睫毛在疯狂颤动，像是暴风雨中濒死的蝴蝶。</p>
马嘉祺的视线模糊了。雨水、血水和泪水在脸上混成一片，但他不敢眨眼，不敢错过爱人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他向前踉跄了一步，肋骨折断处传来尖锐的疼痛，却比不上心脏被撕裂的万分之一。</p>
<span>马嘉祺</span>"阿程......"</p>
他嘶哑的声音在颤抖，</p>
<span>马嘉祺</span>"你记得的对不对？蓝花楹......我们的戒指......"</p>
他的手伸向胸前口袋，那个装着残破花瓣和婚戒的位置。</p>
简亓的脸色骤然阴沉。他猛地按下控制面板上一个隐蔽的红色按钮，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p>
<span>简亓</span>"加强神经抑制！立即执行！"</p>
他厉声喝道。</p>
<span>马嘉祺</span>"不——！"</p>
马嘉祺的吼声与机器启动的嗡鸣同时炸响。</p>
丁程鑫的身体再次剧烈痉挛起来。他仰起头，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呜咽，像是灵魂被活生生撕成两半。但这一次，他的眼睛——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马嘉祺，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里面翻涌着令人心碎的痛苦与挣扎。</p>
<span>丁程鑫</span>"嘉...祺..."</p>
一个气音，微弱得几乎不存在，却像惊雷般劈开了房间里的死寂。</p>
马嘉祺的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他看见丁程鑫的嘴唇在颤抖，看见他握枪的手腕以一个极其细微的角度向内偏转——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每次丁程鑫想暗示什么又不能说时，就会这样轻轻转动手腕。</p>
枪口偏离了致命位置。</p>
简亓的表情彻底扭曲。他一把扯开西装前襟，从内袋掏出一支装有荧蓝色液体的注射器。</p>
<span>简亓</span>"既然基础指令不够牢固，那就用化学手段彻底重塑。"</p>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p>
<span>简亓</span>"你会忘记一切，包括怎么反抗我。"</p>
针尖在冷光下闪着寒芒，直指丁程鑫的颈动脉。</p>
马嘉祺动了。三年的特种兵训练让他的身体在危急时刻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他侧身翻滚，在简亓按下注射器的瞬间扑了上去——</p>
"砰！"</p>
枪声终于炸响。</p>
马嘉祺感到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痛，子弹擦着他的颧骨飞过，在身后的金属管道上溅起一串火花。是丁程鑫开的枪，但这一枪明显偏得离谱，更像是警告而非杀戮。</p>
这个认知给了马嘉祺不顾一切的勇气。他借着前冲的势头狠狠撞向简亓，两人一起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注射器脱手飞出，在墙角摔得粉碎，荧蓝色液体在地面晕开一片诡异的光晕。</p>
<span>马嘉祺</span>"你毁了他一次，休想再碰他第二次！"</p>
马嘉祺怒吼着，拳头狠狠砸向简亓那张永远从容的脸。指骨与颧骨相撞的闷响令人牙酸，简亓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嘴角立刻渗出血丝。</p>
但下一秒，马嘉祺的腹部就挨了重重一击。简亓的膝盖像铁锤般顶上来，精准命中他断裂的肋骨。剧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眼前一阵发黑。简亓趁机翻身将他压在地上，修长的手指掐住了他的喉咙。</p>
<span>简亓</span>"你以为你赢了吗？"</p>
简亓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却依然带着令人胆寒的优雅，</p>
<span>简亓</span>"他的大脑已经被重新编程，每一处记忆回路都刻着我的名字。就算有零星碎片残留，也改变不了什么。"</p>
马嘉祺的视线开始模糊，缺氧让他的挣扎越来越弱。余光里，他看见丁程鑫仍然被束缚在椅子上，身体间歇性地抽搐着，眼神涣散，似乎正在经历某种可怕的内在战争。</p>
<span>简亓</span>"看啊，马嘉祺。"</p>
简亓凑近他耳边，声音轻柔如情人低语，</p>
<span>简亓</span>"你拼上性命来救的人，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就是你所谓的爱？"</p>
马嘉祺的指尖已经碰到地面上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那支破碎注射器的残骸。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玻璃狠狠扎进简亓的大腿。</p>
<span>简亓</span>"啊！"</p>
简亓发出一声痛呼，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瞬。</p>
这一瞬已经足够。马嘉祺猛地屈膝顶向对方胯部，在简亓吃痛弯腰的瞬间挣脱钳制。他踉跄着爬起来，肺部火烧般疼痛，却顾不上喘息，直接扑向控制台。</p>
<span>简亓</span>"住手！"</p>
简亓捂着流血的大腿厉喝。</p>
马嘉祺充耳不闻，一拳砸向控制面板。火花四溅，整个房间的灯光疯狂闪烁，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他抓住连接在丁程鑫后颈的数据线，用力一扯——</p>
<span>简亓</span>"不！！"</p>
丁程鑫的惨叫几乎刺穿耳膜。他的身体像被高压电击中般弹起，又重重落回椅子上，头无力地垂下，冷汗如雨般滴落。但束缚带松开了，金属扣一个接一个弹开，发出清脆的"咔嗒"声。</p>
马嘉祺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他跌跌撞撞地奔向椅子，颤抖的手抚上丁程鑫惨白的脸。</p>
<span>马嘉祺</span>"阿程？看着我，求你......"</p>
丁程鑫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那双眼睛不再空洞，却盛满了令人心碎的迷茫与痛苦。他的嘴唇蠕动着，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p>
<span>丁程鑫</span>"头...好痛......"</p>
简亓的冷笑从身后传来：</p>
<span>简亓</span>"记忆删除是不可逆的，马嘉祺。你强行中断程序，只会让他的大脑更混乱。现在他连基本认知都可能出问题，这就是你要的结果？"</p>
马嘉祺没有回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丁程鑫脸上，搜寻着任何一丝熟悉的痕迹。当丁程鑫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时，那里面的陌生与困惑像刀子般捅进他心里。</p>
<span>丁程鑫</span>"你...是谁？"</p>
丁程鑫虚弱地问，眉头因疼痛而紧蹙，</p>
<span>丁程鑫</span>"为什么...我觉得我该认识你......"</p>
马嘉祺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p>
<span>马嘉祺</span>"我是马嘉祺，"</p>
他哽咽着说，</p>
<span>马嘉祺</span>"你的...你的......"</p>
喉头哽住，那个曾经无比自然的称谓此刻重若千钧。</p>
<span>简亓</span>"他的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