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的分身贴着地面滑行，镜面反射出前路的景象，连藏在石缝里的碎石都看得一清二楚。西施攥着袖口的玉镯跟在后面，玉镯随着脚步轻轻磕碰，发出细碎的响。刚出长安南城门没多远，分身突然停在一片矮树丛前，镜面里映出的影子扭曲成一团团灰雾，正从树根里往外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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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镜召回分身，指尖在镜面上划过，那些灰雾的轮廓立刻清晰起来——是些巴掌大的小玩意儿，长着蛛腿似的细肢，身体却像团融化的墨，正顺着树根往路面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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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往后退了半步，手腕微抬，玉镯在袖间透出淡蓝微光：“是织魇的残魂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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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残魂碎。”镜抬手按住腰间的刀刃，“大概是被玉簪绞碎时溅出来的屑，沾了点邪气，却没什么章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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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最前面的那团灰雾已经爬到路中央，细肢在地上敲出哒哒的响，突然张开个没牙的口器，朝西施的鞋尖喷了点黑沫。西施下意识旋动手腕，玉镯在袖口转出圈水纹，带起层薄水膜扫过地面，黑沫落在上面，滋滋地冒了点白烟就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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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水？”她愣了下，又转了转手腕。路边的草叶上还挂着晨露，被玉镯引动的气流一卷，纷纷落在地上，刚好在两人脚边围出圈湿痕。那些灰雾爬到湿痕边就不敢再动，细肢挠着地面，发出指甲刮石头似的刺耳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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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的刀刃突然出鞘半寸，寒光闪过，最靠前的那团灰雾被劈成两半，落地化作两缕青烟。她挑了挑眉：“也怕刃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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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办。”西施往后退了两步，踩在一片积水里，手腕猛地翻转，玉镯骤然亮起，路边的积水、草叶上的露珠、甚至远处溪涧里的细流都被引了过来，在半空聚成串水珠。她指尖轻弹，水珠像撒豆子似的往灰雾堆里落，每滴水珠砸中目标，就会炸出朵小小的水花，把灰雾冲得七零八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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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趁机往前冲了两步，刀刃在手里转了个圈，带起的风刃把那些被冲散的灰雾切成更碎的屑。她的分身也没闲着，贴着地面游走，镜面反射的光像小刀子似的，专挑灰雾聚集的地方照，被照到的灰雾立刻缩成一团，半天不敢动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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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原本爬满路面的灰雾就散得差不多了。西施收回力道，玉镯的微光渐渐淡去，她甩了甩手腕：“比在蚀心渊底好对付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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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把刀归鞘，弯腰捡起块沾了黑沫的石头，石头表面正慢慢变黑：“但这些东西会污染地脉，得赶紧清理干净。”她抬手召出分身，让镜面贴着地面扫过，但凡有黑沫残留的地方，都被镜光灼出个小坑，“这样就没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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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蹲下身，摸了摸被水打湿的路面，指尖沾了点灰黑色的粉末：“这些屑碎好像还在动，是不是没彻底除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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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魇的怨气本来就跟野草似的，斩了根还能发新芽。”镜站起身，望着前方蜿蜒的路，“咱们得快点走，别让它们在后面又聚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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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往前走了没多远，路边的林子里突然传来哗啦声。镜立刻按住刀，西施也抬了抬手腕，却见几只灰扑扑的兔子从树丛里窜出来，见了人又慌忙钻回了草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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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野物。”西施松了口气，放下手腕时，玉镯晃得更响了，“刚才那些灰雾没伤到它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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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的分身已经钻进林子里转了圈，回来时镜面上映出几只兔子缩在树洞里的样子，身上都干干净净的：“它们好像能避开这些邪祟，刚才的灰雾都聚在没有活物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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