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只是自己的错觉，是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影呢？</p>
</p>
可就算不是……凌汐刚才出手挡在她身前的样子，沉默着帮她处理伤口的样子，甚至是偶尔流露出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都太像了。</p>
像极了那个曾和她并肩作战，用温暖融化过无数冰冷的朋友。</p>
</p>
她不想再失去了。</p>
哪怕只是一个相似的影子，也想牢牢抓住。</p>
</p>
药膏涂抹的沙沙声成了唯一的声响，两人谁都没有说话。</p>
凌汐能感觉到陈思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复杂得像揉碎的星光，有疑惑，有不舍，还有一种她读不懂的、近乎贪婪的眷恋。</p>
她握着棉签的手紧了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留下，更不明白为什么陈思思看她的眼神，会让她觉得胸口发闷。</p>
</p>
往后几日，日子竟诡异地平静下来。</p>
</p>
莫纱依旧会咋咋呼呼地凑过来，拉着凌汐的胳膊抱怨哪个导演又刁难她，哪个艺人又在背后搞小动作，语速快得像蹦豆子，仿佛前几日那场撕破脸的对峙从未发生过。</p>
“凌汐你不知道，他们都以为我好欺负呢！也就你愿意听我说这些……”她晃着凌汐的手腕，眼里的依赖是真的。</p>
</p>
凌汐多数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嗯”一声，却没有再推开她。</p>
</p>
而夜烬那边，竟出奇地安静。没有密令传来，没有邪灵催促，仿佛默认了她留在人类世界的事实。只有偶尔掠过城市上空的暗影，提醒着她，邪灵殿的注视从未离开。</p>
</p>
凌汐坐在陈思思家的飘窗上，看着楼下莫纱拉着建鹏手舞足蹈的样子，又看了看正在厨房热牛奶的陈思思的背影。阳光落在她手背上，暖得有些不真实。</p>
</p>
她不懂。不懂陈思思为什么留她，不懂莫纱为什么还能像从前一样对她，更不懂夜烬为什么会默许这一切。</p>
</p>
就像她不懂，自己心里那点越来越清晰的、不想离开的念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p>
</p>
……</p>
</p>
水王子留下后，与凌汐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他会在她看着孩子们重建家园时，递过一瓶水；</p>
会在邪灵余孽偷袭时，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p>
凌汐嘴上说着“不必”，却会在他被邪力所伤时，悄悄留下一瓶能中和邪力的仙露。</p>
</p>
这些小动作没能逃过夜烬的眼睛。</p>
</p>
那晚凌汐终于回到别墅，夜烬正坐在沙发上，指尖把玩着一枚暗紫色晶石。</p>
“这两天，你和水王子聊的不少。”他语气平淡，眼神却冷得像冰。</p>
</p>
凌汐换鞋的动作一顿：“只是说了些平常的小事而已。”</p>
</p>
“是吗？”夜烬起身，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你的命是谁给的？”他俯身，气息喷在她耳边，“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对他笑，就别怪我毁了这一切。”</p>
</p>
凌汐别开脸，没说话。</p>
她知道反驳无用，却在夜烬松开手时，摸到了口袋里那瓶没送出去的仙露——那是她白天特意为水王子准备的。</p>
</p>
日子在平静与暗流中交替。</p>
邪灵殿没再发动大规模攻击，却总在深夜派出小股邪灵骚扰。</p>
叶罗丽战士们与水王子联手应对，凌汐偶尔会出手，却总在关键时刻收手，像是在刻意隐藏实力。</p>
</p>
水王子的怀疑越来越深。</p>
他发现凌汐皱眉的样子，和千年前那个总爱跟他拌嘴的仙子重合；</p>
发现她看到蓝色花朵时，指尖会无意识地蜷缩；甚至发现她施法时，尾指总会微微翘起——那是芊妤独有的小习惯。</p>
</p>
“你到底是谁？”一次清理完邪灵后，水王子在天台拦住她。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伶，还是……别的什么人？”</p>
</p>
凌汐的背影僵住，却没回头：“水王子何必纠结？我是邪灵殿的人，这就够了。”</p>
</p>
“不够。”水王子上前一步，几乎要触到她的银发，“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你的善良也骗不了人。”</p>
</p>
凌汐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胡说什么！”</p>
</p>
就在这时，夜烬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水王子，离她远点。”</p>
</p>
黑色的进化之力瞬间席卷天台，夜烬的身影挡在凌汐身前，与水王子对峙。“看来，上次的警告还不够。”</p>
</p>
“她不是你的所有物。”水王子凝聚水龙，蓝色仙力暴涨。</p>
</p>
“她是我的。”夜烬的声音带着疯狂的占有欲，“从生到死，都是。”</p>
</p>
两人的仙力在天台碰撞，整个城市的空气都在震颤。</p>
叶罗丽战士们赶到时，只看到银色的仙力在两人之间炸开——凌汐挡在了中间。</p>
</p>
“别打了！”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夜烬，我们走。”</p>
</p>
夜烬看着她护在水王子身前的样子，眼底翻涌着怒火，最终却只是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p>
凌汐深深看了水王子一眼，也跟着离开。</p>
</p>
陈思思走到水王子身边，轻声问：“你是不是……知道她是谁？”</p>
</p>
水王子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笃定：“快了。”</p>
</p>
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亲自揭开那个被尘封了千年的名字。</p>
而在此之前，他会守着这个人类世界，守着这份若隐若现的希望，等她记起来——记起她是谁，记起那些被遗忘的过往。</p>
</p>
城市的灯光重新亮起，像是在为这场未完待续的羁绊，点亮前路。</p>